我没偷桐油!咋可能是我偷的?”汉子听到冯庄头说自己,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辩驳道。 盛禾认得这个阔面大耳的汉子,这汉子给她的印象还不错,做活的时候很踏实负责, 好几次到了饭点,他也坚持把自己手头的活干完再去饭堂打饭,都只剩下些剩菜了,他也不计较,打了饭蹲在边上呼噜呼噜三两下吃完后,又继续干活。 “咋不可能?”冯庄头严肃地道, “你是一号房队长,手头上有仓库里的钥匙。我可问了,昨个儿晚上,你是最后一个回家的,最重要的是,你还鬼鬼祟祟地拿回家一个布包,你这不是偷了桐油,是干啥去?” 汉子一听这话,就更加急了,扯着脖子回道:“我最后一个回家咋了嘛?灯油的灰还没取完,我咋个回家嘛?不收好的话油灰受潮就没法用了! 再说了,什么叫做我鬼鬼祟祟拿回家布包?我那是光明正大带回家的好吧?我家前几天来了一只小野狗,天生瘸了条腿,它娘不要它了,我寻思我每个媳妇儿崽儿的,有它做个伴也好, 我每天从牙缝里省出一点饭菜,或是把吃剩下的肉骨头给它留着装碗里,到了晚上就拿在手里带回家,咋个就鬼鬼祟祟嘛?” 汉子据理力争,不愿意承认自己偷东西的事,气得冯庄头直喘大气,将账本子甩给他:“你自己看,这账本上的三斤桐油上哪去了?你现在的嫌疑最大!” 汉子将账本乱糟糟翻了两页,气咻咻地:“这写的都是啥啥啥?我不认字儿!看不懂!” 真是晕死! 盛禾在一边看现场情况,才发现俩人根本说不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 盛禾从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村民中挤出来,大声道:“厂子里的桐油丢了三斤?到底咋回事?” 丢了三斤桐油不是什么大事,但事情的性质很严重。如今墨水厂有五十来个员工,有四个工流水厂房, 若是真有偷窃的情况,不及时制止的话,还没等墨水上市呢,厂房就直接被内部人员给偷光了。 “禾姑娘,我真不是那种人!”汉子眼巴巴看着盛禾,但是他又嘴笨,不晓得该怎么给自己辩解。 冯庄头叹口气:“禾姑娘,仓库里的桐油库只有他有钥匙,我查账不对,自然是要找他负责的对不?” 盛禾也不确定是这个汉子偷了桐油,毕竟没有人证物证,不好轻易下结论。 “先从查账开始,然后再查经手桐油库的人,再没有破绽的话就查员工的到岗时间。先把账本拿来我瞅瞅!” 盛禾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和焦躁,冷静淡然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觉得禾姑娘一定还原真相,给无辜的人一个公道。 汉子想到这里,忍不住朝着禾姑娘身边挪了挪,心里似乎是有了些底气。 天老爷啊,他可真是冤枉的,如今在这墨水厂,一日三餐吃得饱吃得香,每天忙忙碌碌的,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很满足了,可不想作死又回到牢狱之中。 冯庄头也觉得自己没错,禾姑娘信任他,他就要把这丢桐油的事儿彻查到底,揪出这个可恶的家伙! 就在这时,他听到盛禾“咦”了一声:“冯叔,这账本到底哪里有问题?” 冯庄头一听这话,不可置信地凑过去,看着盛禾在将账本数目都对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什么错误。 “噢噢,原来是误会一场啊,我把账算错了,”冯庄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动静搞这么大,结果是他自己把账本算错了,众人都一阵无语。 “我就说我没拿桐油吧!”汉子这下终于清白了,叉着腰理直气壮,“我可是禾姑娘亲自我选出来的队长,绝不可能做小偷小摸这种事!” 冯庄头晓得自己错了,红着脸和汉子道歉:“大兄弟,这次是我老头子老眼昏花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给你道歉!” 汉子倒也没有多计较,不过其他村民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了: “冯庄头这算术还比不上我家娃儿在枣儿学堂里学的那些本事呢!” “可不是,上次我在大棚里干活儿,非说我把菜种子弄不见了,我气得三天没理他,后来他又跑来找我赔不是,说是他自己记错了账!” “冯叔是个实诚人,做事也公道,就是在这算术上不太行,总是颠三倒四的,这样下去……” 冯庄头听到大家的七嘴八舌,整张脸都红透了,恨不得立马辞了这份工,直接钻地缝里去。 盛禾翻着这手上的账本,心里默默叹气,村民们还真的没有冤枉这冯庄头, 这账本上的数目的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