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来梓似信非信,考虑这是在哄女儿,不妥,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只好听之任之。 太阳落山时刻,鲍来梓绕到了家门口,红荼站在一根挂驴肉的木桩旁看了他一眼,未及开口。鲍来梓见她神情忧郁,便走过去抢先说话:红荼,你到闺房去,我有话跟你讲。 红荼见鲍来梓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也就忐忑不安,她返回闺房,鲍来梓把梅斌教给他的话对她说了,她果然脸露喜色,说这是真的吗?鲍来梓木讷了一阵,吞吞吐吐地说:是……是真的。言毕,低着头走开了。 回到驴肉馆餐厅,刘六英问情况,他同样把梅斌教给他的话慢慢地讲给她听,她说那怎么行?只能哄一会儿,不能哄长久。鲍来梓说梅斌有办法,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约二更时分,驴肉馆里的客人均已散场,刘六英正在烛光的照耀下打扫清洁,她放下笤帚,拿起撮箕出门到场外倒垃圾时,头尚未抬起,就听到叫她伯母的男声,抬头看,是穿一身长袍的马文采来了,她激动地说:马老师,你总算来了,我的女儿想死你啦! 那穿一身长袍的男子说:伯母,你再看看。 刘六英捏紧撮箕把柄,再定睛一看,说:哦,我看出来了。她又放低嗓音:你是梅斌,怎么穿着和马文采一个样。 梅斌也放低嗓门,说我装成这样,全是为了红荼。 刘六英有些纳闷,心想: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的女儿不能识破你么?除非她是傻子。 此刻,梅斌殷勤地抢过刘六英手里的撮箕,说伯母我给你拿。刘六英将就着把他带进点着蜡烛的房间,鲍来梓正坐在里边,烛光把他们三人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与墙面,又动画一样叠合或拉开,使彼此都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鲍来梓正揣摩梅斌所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现在要见端倪了。他未及开口,梅斌就说:伯父母,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红荼稳定下来。 你就说吧!什么办法?刘六英急不可耐地问。 告诉你们,除非答应我一个条件。梅斌摸一下自己鼓囊的上衣口袋,盯着鲍来梓说。 鲍来梓接过他的话问:什么条件?说吧! 除非受我一拜。两位老人都不言语了。 梅斌跪下来,作了三拜。他说一拜天地,天地让他与鲍家有缘;二拜二老同意他与红荼订亲;三拜月老,把他与红荼的事儿促成。 鲍来梓认为他这么做非常荒唐,红荼对他是水缸伴炉子的感觉,单方面热,能成吗?这话噎在心里未说出来,只见梅斌将手往鼓囊的上衣口袋里一抓,拖出来便是一把耀眼的雪花银,他站起来放在一张桌面上。 鲍来梓尽管家财殷实,见了银子也喜不自胜。梅斌说这是6百两订亲礼,乞望二老收下。 此刻,刘六英在他耳边嘀咕一句:还不知这聘礼能不能收?鲍来梓似乎立即省悟了,又想到了什么,说你单方面努力,只怕是白费。梅斌说,此话怎讲? 我也不想讲,只说两个条件:一、你先收回你的银子,因为事情还没有结果。要是我们收下了,事情不成,岂不多此一举?二、就算红荼同意这门亲事,你必须答应入赘我们鲍家为婿,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这个条件对谁都一样。鲍来梓把话讲得非常清楚而果断。 这时,一只蛟子嗡嗡地叫,跑来掺和热闹,鲍来梓凭感觉朝空中胡乱一拍,没有拍住蚊子,手还拍麻了。 听了鲍来梓的话,梅斌说:第一条,我答应,不过是不是可以更改一下,你们收下这6百两白银,要是事情不成,我也不索回;第二个条件,我无条件答应。 鲍来梓不语,刘六英想起昨天梅斌搀扶他的情景,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便担心地问:你有什么办法,让红荼答应许配你? 梅斌走近她低声说:你过去如此这般地做些工作,准成。 刘六英点头,目光却瞟着桌子上一堆雪亮的银子。 梅斌故意走出房间,把鲍来梓也叫出来,说大伯我会有办法让红荼服从我嘞。 鲍来梓走出房间,对他说,我也唯愿你成,我们都懂兽医技术,同行也是缘分。 他们说话间,刘六英已把桌子上的6百两白银尽数拾起,放进衣袋,然后喜滋滋地往红荼的闺房走去。才走近闺房,只见门口有一个人影,细看是红荼站在那儿。 红荼问:是不是马文采来了。刘六英心里不踏实地“咚”了一下,说是哦!快进房去我跟你说话。 红荼声音柔和带嗲地说:我说嘛!他穿的正是我熟悉的那件教书的长袍。 刘六英暗想:原来红荼已经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好险,要是她跑到刚才我们相聚的房间亲自看他,就出了破绽。 刘六英到红荼的闺房不亮灯只说了一会儿话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