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郑府微淼轩,郑微卧房里的窗棂半开着,偶尔会有带着丝丝凉意的风溜进屋里。如果站在窗外透过月光隐约能看到深处帷帐下隐隐绰绰的身影。
心儿起床起夜,不放心的进内室撩开帷帐看了一眼,见她呼吸平缓,身上搭着薄薄的丝被放心的退了出来。
走到门口时看到半掩的窗棂,想了想还是去掩上才复又睡去。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有人在窗棂外轻轻的敲了三下,原本熟睡的郑微突然睁开了眼,掀起薄被坐起身来。
若心儿回来定会吃惊,她明明服侍郡主洗漱更衣后躺下的,郑微这会儿却穿着一身玄色劲衣,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郑微穿好布履,轻手轻脚的推开窗棂,低声问道:“有消息了?”
“是,已经派人跟上去了,首领命我通知郡主。”外面也传来一个低低的女声。
“走吧!”郑微没有走正门,而是翻窗而出,同另一个娇小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月色中。
穆无提前安排好了一切,郑微顺畅无阻的出了内城,一路快马疾驰往秦淮河而去。
郑微出城约莫一个时辰后,韩世棣也收到了消息。
他披着一件外袍,头发些微凌乱。
走多久了?可知道去了哪儿?
韩世棣沉声问。
约莫一个时辰了,今夜不是他当班,来接班时听同僚说的。他说虽然郡主虽然做了遮掩,但今夜当值的同僚曾在武院待过两年,被郡主打怕了,一看到眼睛就认出来了!
而且那人只知郡主出城往南去了,要不要属下去查一下?
韩世棣不算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几案,并没有回答。
青伍知道郎君在思考,给他倒了一碗水轻轻放在他身侧。
刚放下,韩世棣抬头看过来,“不必找了!”
“啊?”
青伍一时没明白,韩世棣轻声解释,“不用管丹阳郡主了,她想做什么很好猜,无非就是她关心的那些事儿,我们要想的是她的事儿要是成了,对我们事情有没有影响。”
青伍不知道丹阳郡主关心什么,更不知道她要做的事儿会不会对他们的计划有没有影响,但是他知道自家郎君一定能明白,所以很有耐心的站在那儿等韩世棣做决定。
果然,没过多久韩世棣站起来看着他郑重道:“此事,我们已经准备许久,今夜行动吧!”
青伍虽然吃惊韩世棣竟如此仓促行动,但正如郎君所言,他们准备了许久,随时等待命令。
“是!”青伍趁夜色离开忠勇公府。
一个时辰之后,京都西市,南市的六家米铺米仓都被人洗劫一空,而守着粮仓的护卫竟没有一丝反抗。
与此同时里坊巷道里,都有黑衣人来回穿梭,把一张张的纸扔进了各家的院子里。
韩世棣站在书房里的窗棂前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把手里那碗冷水一饮而尽,从今日起,他要慢慢毁掉周帝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从一个爱民如子的民君到贪婪残暴的昏君,到底要多久的时间呢?
陛下,就让臣帮百姓看清你骨子里的冷血与残暴吧!
郑微此时还不知道京都里发生的变故,她一路未曾停歇,终于赶在天亮前赶到了秦淮河畔。
“郡主!”穆无早已等在这里,“赵五爷说人就在前面的船上,里面恐怕不止一人。”
郑微顿住脚扭头看他,穆无无声的点了点头,神情带着些许压抑的激动,“很可能是......”
几人加快脚步,登上赵五爷的船,在夜色里悄没声息的划行,赵五爷站在穆无和郑微身边,低声道:“那只船上的人特别警觉,一靠近那里就有人出来驱赶,一看就不是我们的人。所以我们要从那船上找人费了劲了。”
渔船在距离赵五爷说的那艘船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郑微看了穆无一眼,穆无会意开口问赵五爷,“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那船上,你们没有被察觉吧?若是惊动了他们把人吓跑了,一个铜板可都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惊动他们,咱们的人世世代代在这水里讨生活,藏在水里绝不会有人发现。”赵五爷拍着胸脯保证,郑微则插嘴道:“那我们怎么过去?”
郑微虽然会水,但并不是很精通,若想不动声色的悄声潜过去怕是不容易。
“天入夜的时候,那船上下来不少人,走了就没再回来,如今船上加上那两个人最多不过五人,老赵已经布置好了,两位大人尽管登船,保准不会让一个人跑出去!”
郑微听了赵五爷的保证,与穆无对视一眼,点点头,渔船开始慢慢靠近那只很可能藏着苗儿和阿琬的渔船靠近。
也许是夜深了,他们靠近渔船的时候,船里一直没有动静,他们觉得不太对劲,穆无把郑微拉到身后,低声道:“郡主,太安静了。小心埋伏!”
郑微看着对面漆黑的船舱,镇定道:“不论如何,必须进去看看!”
“臣先带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