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能听见吗?”电话那边传来冉江急促的语气,像是刚经历一场急速长跑似的大口喘着粗气。 曹艾浅从床上咻的一下坐起来:“怎么呢?” “我妹…我妹…她快不行了!”他说话的声音紧张而焦虑,带着一丝强力想伪装的哭腔,“我…我不知道没有她怎么办……我只能想到你!” “你先别急,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们。”曹艾浅把手机放在床上开着免提,一只手在衣柜里随便拿一件大衣套在身上。 盛港市12月的冬天比曹艾浅印象中的任何一个冬天还要冷。尤其是夜晚,她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努力裹紧外衣,路边行人稀稀落落的低着头匆忙赶路。 一辆浅灰色的出租车驶过来停在她面前,缓慢摇下车窗露出和蔼的微笑询问她去处,说出来的语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冒着白气。 汽车很快停在了盛康医院门口,简单付过车费便小跑往医院大厅走去。 “你好,这位女士,请问你有预约吗?”接待台里面,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甜美的声音响起来。 曹艾浅抬起脸来看向她,“请问,有一位叫冉禾的患者在几楼几号房间住院。” “请跟我来。”护士接待员在电脑面前查询一番,带着曹艾浅乘电梯上到三楼。 夜色如泼墨般浓郁。 医院里的白炽灯光照亮走廊。 空阔而又狭长的走廊里,放着一张护理床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冉禾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死命拽着单薄的被子,嘴唇苍白干裂得没有半点血丝,眼睛泛着泪花,泪痕在小巧的脸颊上清晰可见。 病床边的电子时钟发出细碎的响声。 “程医生,冬天这么冷,求您让我妹妹住进病房里吧,钱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明天一早上我一定帮您凑齐。”冉江一脸焦急地对程医生恳求道。 冉江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斯文很和气。 但是冉江知道,这样的人都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他们有着严苛到令人绝望的医德。 程医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已经三天没有支付医药费和住院费了,医院床位紧张我们只能先给付过住院费的患者提供床位。” 说完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冉禾,用手在她额头上量一下她的体温,就默默离开了。 “哥哥没事,程医生能把走廊里放置的空闲床位给我使用已经很好了。”冉禾语气轻微的安慰道,一边用手扯了扯冉江的衣角。 冉禾现在睡得这个护理床钢架出现断裂和变形,医院正准备拿去维修或者报废,冉江哀求护士给暂时留了下来。 冉禾的声音从曹艾浅面前传来,她的心脏紧紧揪在了一块儿。 “老大!”冉江看见曹艾浅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激动的喊道。 曹艾浅走上前,拍了拍冉江的肩膀说:“没事,医药费我会帮你先付着。”说完把银行卡给了冉江,里面钱不多但暂时能治眼前窘迫。 “老大…我…”冉江说话都有点颤抖,他看着曹艾浅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想开口感谢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先去缴费吧,我去找值班室的医生给冉禾换个病房。”曹艾浅平静的说完,便朝着值班室走去。 冉禾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等曹艾浅走远她轻轻的问:“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是能救你命的人。”冉江望着曹艾浅远去的背影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简单处理完冉禾的事情,曹艾浅便昏昏沉沉的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打车一个人回家。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她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她朝走廊看去家属在和医生大声的争辩着什么,医患关系即使是在20年后的未来也是一个未解决的问题。 “老大,你醒啦!”冉江推开病房的大门,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他想必是昨晚一夜未睡,眼睛里都是血丝,他的嘴角也有些干裂,看上去憔悴不堪。 “嗯。”曹艾浅轻应,她刚醒过来还没缓过神儿来,头还有些昏沉,抬手轻柔的按着太阳穴,微蹙眉道:“你怎么这么早出去?” “老大,我记得你最爱吃东城区生月包子铺的早点,他家每天早上五点开门,早上七点多就关门了。” 冉江把早餐放在桌上,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冉禾,拉来椅子坐好后又嘀咕道:“老大,你先喝点牛奶,我热过的。” 曹艾浅闻言,心里涌起一股暖意,看着冉江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庞,有些许心疼。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