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它的事,我之后会向你们解释。” 停顿了一下,赫赫有名的大英雄这样指挥他: “先祈祷试试。” 为了性命,仄忒斯只好依言照做。 他向波瑞阿斯祈求一阵稍显猛烈,刚好能将猎人犹如月华的银发吹拂得狂乱的北风。 风真的刮起来了。 与此同时,抵在他咽喉处的箭尖,又朝前抵了抵。 “仄忒斯,这支箭是我的,它上面淬了毒。” 赫拉克勒斯面带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他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激怒沙利叶。 “......”他只是没想过波瑞阿斯真的会回应。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应该要怎么保全性命的时候,他的兄弟卡拉伊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也爬了上来,神色轻松地拍了拍赫拉克勒斯的肩膀,“没问题,我已经让佩琉斯在做准备了,只要人数足够,我们应该随时都能离开。” 卡拉伊斯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被同伴绑架的他。 “我回去和佩琉斯一起准备,接应你们上船。” 他这么说,又重新从城墙上面跳了下去。 过了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辰甚至更久,仄忒斯都没有再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将他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唤醒的是猎人冰冷的催促,“就是现在,让波瑞阿斯刮起北风。” 他大声向自己的父亲祈祷呼救,诉说自己的困难,然后,北风就这么猛烈地刮了起来,可沙利叶似乎没有任何要松开的他的意思。 直到他忍不住开口求饶,银发金瞳的青年才将致命的毒箭从他的咽喉上挪开。 “你们先走。” 他听见沙利叶对赫拉克勒斯这么说,嗓音淡淡。 赫拉克勒斯似乎不是很放心,想劝他改变主意。 “他们喝了酒,你要出力。”否则阿尔戈号未必能在第一时间离开。 丢下这么一句话,猎人便不再开口,而是看向下方明显已经骚乱起来的利姆诺斯城。 塔纳托斯本来就不准备取走仄忒斯的性命,那支箭也只是普通的箭。 奥林匹斯山的诸神不能主动干预,但肯定愿意助未来的英雄们一臂之力,让他们能顺利取回金羊毛。 所以,仄忒斯祈祷,波瑞阿斯必定有所回应。 他在等一个时机,出手的时机。 利姆诺斯的女人远比外来者熟悉都城,在伊阿宋他们的拼命奔逃的时候,她们已经意识到了托阿斯和这群外来的男人想要出城,乘船离开。 她们没有再盲目追赶,留下的那部分默契地将他们赶向需要绕路的小巷,而更多人则从捷径,以最快的速度向城门口聚集。 后来被惊动的那些女人并不像最初那批匆忙,她们都带着兵器,手握显得粗糙的长矛,还有戟,不约而同将其对准了城内的方向。 “......要是真的遇到危险,像仄忒斯呼唤波瑞阿斯那样,祈求阿尔忒弥斯的帮助。”动身之前,赫拉克勒斯低低嘱咐了他一句,“我有预感,她会庇护你的。” 人已经逐渐开始聚集起来了,就在下面,他带动作仄忒斯从外墙下去的动作尽可能小心,以免被她们注意到,导致接应失败。 哪怕那群她们此刻义愤填膺,无暇顾及她们头顶的事物。 塔纳托斯没有回答。 他远远看到了十分狼狈的伊阿宋他们,然后从背上取下那张其实并不是作为装饰品的弓,认真、严肃在弦拨了一下。 他搭上了箭,将弓拉成头顶那轮圆月的形状,对准了城中的某个目标。 之前给许拉斯带路的苍禽重新飞回来。 这次,它没有再像过去那般立在青年的肩膀、或是手臂上,而是落在对方脚边,昂然看向那群正狼狈奔逃的船员。 箭没有射出去。 那张被拉满的弓又恢复成原本的形状。 如此反复。 此刻,许普西皮勒、托阿斯,还有阿尔戈号的成员们逃到了城下。 他们对上诸多的兵戈,女人的面庞在火光中微微扭曲,阴沉之中带着疯狂。 她们的影子被投射到身后的城墙上,正狰狞地舞动,又像一条条蠢蠢欲动的蛇。 身后还有追兵。 现在,全城的女人们都在这里。 许普西皮勒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日。 而城墙上,塔纳托斯最后一次拉开那张弓,拉到最满,弓手和弦梢发出颤音,弦紧绷到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 他瞄准托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