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塔,你都没有跟我说你还要找其他的神帮忙。” 修普诺斯苛刻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狩猎女神,咬字极慢,不曾有一刻停止过对她的审视。 “不论你决定什么时候带走赫拉克勒斯的性命,我都会先一步先让他陷入安眠,让他丧失行动能力的。”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态度冷淡,轻慢,又透着理所当然的傲倨,“睡本来就通向死,根本不需要她再来插手、帮忙。” 声音一字不落地灌入耳朵,阿尔忒弥斯眉头微挑,语气无所谓地反问:“是吗?” 脸上的表情却截然相反,又冷又凛,如同蒙上了一层霜雪。 “——他能否安眠,或许要先问过我的箭。” 狩猎女神今日依旧是一身进劲装,不饰装点,意气飒然。 他当下便毫不犹豫张弓,弓若满月,犀利剽疾地射出一箭。 即便觉察了她的意图,提前有所动作,箭矢依旧险险擦着睡神的脚踝落下,似在警告。 修普诺斯想也不想地予以回击。 阿尔忒弥斯迅速换了新的箭。 不是将箭搭上弓弦,而是果决、干脆地对准自己左臂刺下。 他用嘴咬住了那杆箭羽,绿瞳微转,斜斜投去轻蔑的一瞥,不羁桀骜。 林中一时只有神血滴落,灼穿草木的声音。 不论是谁,在这场短暂的交锋中,都没有占据绝对上风,彻底试出对方的深浅。 冲突来的莫名,结束的同样莫名。 塔纳托斯只是眨了下眼,一切便已尘埃落定。 阿尔忒弥斯神色自若,用刚撕下的布条简单包扎好伤口,有条不紊,随意从容。 他走过来,将腰间别着的白色小花递到前方,“给,花期已经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朵。” 之前那个花环,就是用这种花编织的。 塔纳托斯认出了它。 少年犹豫了一下,正要伸手去接,便看到一只强势的胳膊亘在了他们之间。 ——阿尔忒弥斯被拦下了。 修普诺斯扼住了她的手腕,寸步不让,凝声开口:“你做什么。” “送花。你看不到?” 气氛再度变得古怪,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低沉。 塔纳托斯判断他们大概率会像打照面时那样动手,小心又迅速地抽出那朵花,拢好,朝后退了半步,让出了主场。 “你们一定要在现在比试?” 距离不远的那些树上的树梢还挂着不少过往的月亮。 塔纳托斯试图说服他们,“这里的场地不够开阔。” 当然,要是他们干脆放弃争高下的念头就更好了。 “而且,比斗也很浪费时间。” 他的建议仿佛被采纳了,又似乎没有。 和之前相比,那股剑拔弩张的意味只多不少。 “听小塔说 ,你是处/女神。” 修普诺斯吐字极重,不掩饰而恶意,“你的矜持和贞洁,只在起誓的时候存在?” “誓言一直存在,所以它当然也在。” 阿尔忒弥斯发出极短的嗤声,“莫非没有朋友这样欢迎过你?” “小塔会。” 修普诺斯没有正面回复,“我在宫殿外的那条小径旁修建了花园,他经常会把它们摘下来,带到屋子里。” “......” “他很喜欢我种的花——是吧,小塔?” “那他应该只是用花装饰。”阿尔忒弥斯唇角笔直地朝往下拉了拉,“不是送给你。” 她脸上本来就没有笑容,此刻更显出几分原始、带着血性的凶悍,“冥界也没有那么多花可选,是吧,塔纳托斯?” “……” 塔纳托斯不想回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甚至下意识同他们又拉开一些距离,并希望他们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发地打起来。 重点是一言不发。 【宿主,他们好像在为你争风吃醋!我闻到了好大、好大的火药味道——!】 兴许是被气氛影响,系统也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 【万一他们真打起来怎么办,不管帮谁,另一个肯定都会感到很受伤的,要不然我们还是先走吧,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 【你没有安装嗅觉模块。】塔纳托斯在脑内提醒,纠正它的认知。 【不是因为我,他们的性格原本就有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