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小塔,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塔纳托斯陈述事实。 他极轻地回搂住修普诺斯,伸出手,在对方背脊处抚摸了数下,试图平复他的情绪。 在世界和世界的壁障之外,时空的罅隙里穿梭需要的能量太大,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收集完成。 返航的只能是系统。 他已经被世界绑定了,携带他这样的“生命”,系统离开的难度和应该和地狱成功攻打上天堂差不多,能量的消耗更会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他还不想前功尽弃,对总部更没有多少想念——他了员工手册上应该做的事,只要安静地等待或许会存在的联络和遣返就好了。 “这也是一种离开。” 修普诺斯坚持自己的观点,“……祝福了你,我的力量不再对你起效,我们就不再紧密了。” 他们之间的联系,本来就是他施加给塔纳托斯更多。 所以,在卡戎他们陆续上前,送出祝福时,修普诺斯安静缄默,反常地没有去争当第一个给予对方祝福的神。 修普诺斯宁愿忍耐,反复陷入同一种矛盾。 塔纳托斯皱眉,刚想指出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修普诺斯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拉起了他的手。 带着些微不赞许,他平静看向对方。 视线交汇,修普诺斯眸 光闪了闪, 他飞快地撇了下嘴, “说起来——小塔一直都待在宫殿里,还没有去过外面?我想好好向你道歉、补偿你……” 狡猾。 相当地狡猾。 因为某个罪魁祸首,塔纳托斯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黑夜女神的住所回来的,途径了何处,又具体住在什么地方。 但他的确对这项提议动心,目前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约束修普诺斯。 他垂眸,半是默许半是放任地被修普诺斯拉着,穿过宫殿外的荒芜小径,踏进仅能淹没脚踝、溪水般流淌的遗忘之河——明明是可以直接跨过去的,这条支流并不宽阔。 河水冰凉,塔纳托斯在中央处停下,转身回望那座伫立在不远处的阴沉宫殿。 生活在冥土的神不多,其它生物更是少得可怜,多为怪物。 但也远远没有到看不见除彼此外任何生灵的地步,冥土同样也有乐于追随诸神们的宁芙。 “原来我们住在这里。”他发出很轻的感慨,“好偏僻。” 至于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塔纳托斯没有问。 此刻足下正踩着的,途径他们住处的河水就是答案。 河流头是洞穴。 幽邃狭长的洞穴,睡眠特地开辟的洞穴。 或者说,他们此刻才从洞穴之后的巨大空间中走出,真正踏出离开住所的路。 “快到外面啦。” 修普诺斯脚步轻快,“听卡戎说奥林匹斯山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作为失败的那方,沦为囚徒的提坦神们全部被带上镣铐,发配到了冥土……他们应该在更深处一点的地方,小塔想去看看吗?” “还有打败他们,负责看压他们,有五十个头和一百只手臂的怪物。” 听得出来,他对那些怪物很感兴趣。 “我想去其他地方。”塔纳托斯并不赞成他的提议,“那里会很危险。” 他不认为修普诺斯描述的怪物可以沟通。 而且,失败者都是不甘心的,作为囚徒,更是会产生想逃离、报复的冲动。 谁知道那些提坦会不会开出各种条件,诱惑冥土的其他神,试图从他们身上取得帮助呢? 主动介入无关的纷争是极其不明智的。 “好吧……” 修普诺斯发出一声纵容的叹息,“水仙花平原怎么样?” 和名字完全相反,水仙花平原是一片极度荒芜、沉闷的地区,只有饮用过遗忘河水的魂灵游荡。 之所以选择水仙花平原,是因为修普诺斯记得在那些灵魂的滋养下,那片土地偶尔会有概率生长出密密麻麻堆簇在一起的白色小花,它们也像灵魂那样若隐若现。 “或者厄瑞波斯?” 他们名义上的父亲就在那片以他为名的土地上沉睡,同样,如果要从地上的世界抵达冥土,厄瑞波斯也是必经之所。 只是如果要去厄瑞波斯,抵达那片幽微而蒙昧的黑暗,他们必须得经过冥土最外围的那条河才行。 黑色的、不浮羽毛,沉重到灵魂都无法度过、连神都不愿意贸然涉足,苦恼怨愤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