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煊脸色苍白,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几乎跃出胸膛。
他花费极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然而其他人已经按捺不住震惊出声。
“她又见到了!?世子此话何意!?”
就连徐凤池都睁大了眼睛。
叶初棠之前从未和他提起过这事儿啊!
她怎么独独告诉了沈延川?
虽然知道这二人早便相识,尤其叶初棠回京之后,沈延川曾几度出手相助,但徐凤池听到他这话,还是吃了一惊。
别人不知,他却是了解叶初棠的。
那女子看似清润温和,总噙着一抹淡淡笑意,对谁都客气,但其实对谁都疏离。
除了阿言阿风以及小五,其他人统统都被她隔绝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之外。
徐凤池是为数不多她信得过的人,但这也是看在叶铮的面子。
如果不是叶铮死后,徐凤池仍旧为他各种奔波,只怕叶初棠也不会主动联系上他。
而现在,她竟将如此重要之事告诉了沈延川。
这二人……
徐凤池忍不住又看了眼沈延川。
叶恒还活着的消息,就是叶初棠告诉他的。
自从知道人在沈延川手里,他就猜到那两人已经暗中联手。
现在看来,沈延川于她而言,只怕不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在场众人却不如徐凤池想得多。
他们更在意的是——沈延川那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沈延川的视线落在了萧成煊身上。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什么,随之缓缓看了过去。
气氛凝固,连呼吸声都似是消失。
萧成煊莫名紧张起来。
下一刻,便听沈延川道:
“乌岚山遇刺,那些黑衣人所用箭矢,与当年她所见,如出一辙。”
许多人懵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乌岚山!?”
“我想起来了!那次世子与齐王都在,结果在半山之上被人刺杀!这件事当时还闹得很大!”
“对对!我也记得!就是那次,叶二小姐为了救世子,还从悬崖上摔下来了,侥幸才捡回一条命!”
“这、这……如果说两次的刺客所用箭矢都一样,那就说明他们是受同一人的指使!但怎么看,这两件事都没什么关联啊?”
“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太对……那次遇刺,齐王也在,却并未受伤,如果……”
说话之人突然闭上了嘴,可在场的谁不是精明算计,哪里猜不到这话中未尽之意?
如果幕后主使就是萧成煊,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他先是派人杀了叶铮,又派人埋伏在乌岚山。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那混乱的情况下毫发无伤。
至于他为何在乌岚山闹那一出……其实也不难猜。
沈延川是定北侯世子,他的身后,是沈侑严,是兵权!
萧成煊当年拉拢霍俞成失败,不免又将目光放在了沈延川身上。
看沈延川这架势,两人势必没有谈拢。
这才有后来的种种“意外”。
一时间,众人看萧成煊的眼神都变了。
这位想争的心思,谁人不知?
他当年能害霍俞成,自然也能害沈延川!
只是他没料到,这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叶初棠,竟认得那群黑衣人所用箭矢!
这一桩桩一件件,稍加联想,便不难推测出整个逻辑!
苏圩拧眉:“世子此言,当初在乌岚山遇刺,以及当年叶铮被杀,都是齐王之计?”
沈延川顿了顿。
“我没这么说,只是这两次动手之人,用的同样独特标志的箭矢,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起疑。”
他虽没给出肯定的答案,但其实这么一说,反而更令人确信。
萧成煊彻底慌了。
“你撒谎!”
他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涨红五官扭曲,
“那箭根本不一样!”
整个大殿突然陷入死寂,只久久回荡着他激烈沙哑的嘶吼。
萧成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猛地一空。
下一刻,他便看到沈延川扬了下眉,似笑非笑。
“哦?”
完了!
萧成煊终于清醒回神,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的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下意识摇头否认。
“不、不……”
沈延川似是好奇般,轻声反问:
“齐王殿下竟如此笃定,那两次用的箭矢不一样吗?”
一声轻语,却如惊雷,在所有人心头炸响!
偌大的宫殿之中,无一人开口,安静地落针可闻。
一场看不见的滔天洪水,却已经汹涌而来!
到了这一刻,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萧成煊能那么确信地喊出那句话,足以说明一切。
如果和他无关,他又怎会知晓这些?
沈延川笑了笑。
“不过殿下所言不错,那两次的箭矢,的确不同。”
萧成煊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