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金雕消失在云后,两人前后走出巷子,分别消失在人群之中。 苍金穿过拥挤的人群,艰难来到城门前,向拦截的甲士出示铜牌,道:“我有要事,要见内史许放。” “内史在城头。”甲长指明位置。 “多谢。”苍金婉拒带路,快步登上城墙。找到手持鼓槌的许放,立刻递出带着血迹的秘信。 “抓获信鸟。” 城头人多眼杂,苍金没有细言,点到即止。 许放心领意会,浏览过秘信,将绢收入袖中。随即召来一名侍人,在后者耳边低语几声:“速去办。” “诺。” 侍人身材魁伟,方脸阔口,宽大的手掌布满茧子,步履却十分轻盈,身手极为不错。 他飞速步下城头,逆人潮返回城内。穿街过巷来到囚牢,向守门的牢奴出示腰牌,立刻被放行。 “许内史要取信鸟。”见到囚牢内的主事,侍人直接道明来意。 主事查验过侍人的腰牌,取出文书交代他按手印,随后命人去取鸟笼。 “信鸟乃楚间豢养,皆是证物,存取需得谨慎。” “正该如此。” 信鸟栖在笼子里,看上去无精打采,好在都还活着。 两人当面清点过数量,详细记录在竹简上。主事又叫来两名牢奴,吩咐道:“尔等随行。 ” “诺。” 牢奴躬身领命,随侍人一同前去城头。两人随身携带抄录的文书,方便随时核对,确保万无一失。 一来一回,耗费近小半个时辰。侍人穿过人群时,意外撞见几名暗甲。彼此素不相识,相继擦身而过,各自消失在人海之中。 来到城门处,侍人短暂掀起鸟笼上的蒙布,确认笼中没有异样才被甲士放行。 三人快步登上城头,尚未站定,就闻鼓声一变。 伴随着急促的鼓点,城外祭台下燃起火光,火红的焰舌跳跃蹿升,漆黑的烟柱拔地而起,顶端膨胀开来,似张开一柄巨伞。 林珩和楚煜站在高处,正在祭祀鬼神,将牺牲投入鼎内。 仪式中途,台下竟然腾起火光。烟气弥漫,随风扩散,刹那间包裹祭台,缠绕在两人四周,蒙住他们的身影。 变故突如其来,众人措手不及。 祭台下矗立方形柴堆,专为在祭祀末尾敬献牺牲。 祭鬼神尚未完成,篝火即被点燃,火星飞溅波及牛羊鹿的栅栏,嘈杂声顿起,分明是有意扰乱祭祀! 火光蔓延至祭台下,随时将要焚烧祭台,困住台上两人。 婚盟祭祀生变,岂非上天不眷? 无论两人是否平安无事,今日事情不能妥善解决,势必要给两国的盟约笼罩上一层阴霾。 想到可能的后果,宗勃然色变,看向纵火的奴隶,恨不能斩成肉泥。 令尹子非面沉似水,目光扫视四周,见受缚的奴隶神情可疑,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很快发现端倪。 他锁定祭台下的巫,手指其中一人,厉声道:“拿下他!” 这名巫身材干瘦,沟壑遍布的脸上绘满彩纹,很难窥出真容。他头顶乱发,一只眼睛被发梢遮挡,眼眶干瘪,眼球已经消失不见。 “抓住他!” 祝忙着召人掘土,势必不能让火蔓延至祭台。 独眼的巫慌不择路,意外冲到祝的身边,心一横,反握骨刀就要挟持人质。 千钧一发之际,破风声自高处袭来,刹那逼近巫的后背,凉意贯穿他的背心,从胸前透出。 巫低下头,看到刺穿胸口的箭尖,下一刻才感觉到痛。 “参见君上!” 山呼声中,巫费力地转过头,就见两道身影步下祭台。行在前的人正放下右臂,袖摆垂落,遮去缚在前臂的小弩。 一身玄服的晋君背光而行,旒珠垂挂,面容模糊不清。袍袖振动间,凛冽的杀机仿似有形。 楚煜慢林珩一步走下祭台,看到被包围的巫,知晓他便是始作俑者,目光幽暗阴翳,瞳孔中浸染森冷血腥。 巫因受伤反应迟缓,挟持人质不成,被祝当场反制。 骨刀脱手,双臂被反扭在身后,肩膀发出脱臼的声响。胸前伤口撕裂,涌出大量鲜红。 扑向祭台的火得到控制,焰舌正在后撤,火光忽明忽灭。 林珩迈步向前, 履底踏上烧焦的土层,碾灭残存的火星。镶嵌在两侧的彩宝落上飞灰,色泽稍暗,衣摆的金绣愈发鲜明,几能刺痛人眼。 ∷想看来自远方写的《林珩》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