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齐弄皱的衣袍,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两女一男。睥睨间,目光最终落在了挽月的身上。 怪不得这打过这么两三回照面,她便觉得他捉摸不透、深不可测,他不是眼前这个谦和温柔说话的少年,也不是那日仗义出手、勇猛英武的过路客,他是灭了三藩、收了海峡对岸、平了葛尔丹部落……也是生擒了鳌拜的康熙帝。 挽月同乐薇先跪拜在地上,“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自己把皇上给打了?马齐终于彻底回过神来,懊悔与错愕交织,也直直地跪下了身子,“草民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敢打他?心口仍在作痛,玄烨冷冷瞥了一眼红袍少年,“你是谁家的?” 马齐诚惶诚恐,“草民户部尚书米思翰之子,富察马齐。草民方才所犯大错皆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请皇上重罚草民!” 富察马齐……这个名字玄烨倒觉得很耳熟,“朕想起来了,你是国子监今夏考学的第一名,比朕大两岁。米思翰,昨儿朕还见着他人了,他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打皇帝,天下第一人,朕今儿记住你了!”你给朕等着瞧! “还有你,瓜尔佳挽月。”玄烨看着另一个道:“鳌拜生的好女儿!朕的大臣们养育出的儿女一个比一个勇猛。” 挽月额头贴在手背上,死死不肯抬起来,恨不得低到尘土里。“臣女有眼不识泰山,逞一时小聪明。不过如阴沟里的老鼠寸短目光,哪儿像皇上光风霁月、豁达舒朗,真正的智慧勇猛。” 玄烨听到这带着颤音的马屁,并没有气顺,反倒气得牙痒痒,装的,全都是装的!“你倒是能屈能伸。小南蛮子,朕再教你一句满语,图瓦不是兔娃,是火焰的意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朕的真名吗?朕现在告诉你了,朕叫爱新觉罗玄烨。” 正把老娘请出去到众人面前绕了一圈的佟国维,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府里后花园正在发生那样的惊天大事。他与赫舍里氏搀扶着觉罗氏,受着各方宾客的祝寿,好不热闹! 觉罗氏一向不爱凑这些趣,待自家族里一些晚辈磕完头送上寿礼,开了宴席,昆曲班子也开始鸣锣了,佟国维便也忙起身送额娘回自己院子。 “额娘,您慢着些走!儿子叫人把长寿面送到您房中去,我和舒颜陪您一块儿吃。” 觉罗氏今儿格外高兴,拍了拍胳膊上儿子的手,“你呀,还有舒颜赶紧招呼这些前院宾客吧!我今儿已经有人单独陪过我啦!心满意足啦!” 佟国维只知道自己额娘年迈后便喜住在北面小院里,种菜种花,过着惬意自在的日子,不喜欢子孙去打扰。“噢?是清梦今儿去看您的么?” 清梦是他的小女儿,今年才十岁。老太太最喜欢这个粉妆玉琢的孙女。 “不是我那乖孙女,是我那乖外孙子。是玄烨来看我老太婆了!” 佟国维大惊,“额娘,您不会老糊涂了吧?您说皇上今天来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进来我院子之前。他悄悄进来的,不想让你们知道,回头兴师动众的。还给了我一个玳瑁的西洋老花镜。”觉罗氏拿出那样东西,佟国维信了,因为这西洋稀罕物件,的确不是府里其他人随随便便弄到的,若是弄到了定会同他说,一定是外头带进来的。 “那皇上人呢?”佟国维急了,万一要是在他府上招待不周,可就罪过了。 “没事儿,玄烨是个好孩子。”觉罗氏深深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听说你想等清梦大了之后,便送进宫去给玄烨为妃?” 佟国维一愣,老娘怎么想起说这个了?“儿,的确是有这个心思。”不过却不仅仅是为了为妃。若不是赫舍里氏皇后捷足先登,他巴不得佟佳氏再出一个皇后。 觉罗氏摆了摆手,“不用你扶,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劝你歇了这心思吧,孩子送进宫也顶多就是个妃位。” “这怎么话说的?”佟国维不服气了,毕竟自己也是皇上的亲舅舅,清梦又是个小美人坯子,还教养得知书达理。 送完老母亲,佟国维重新回到宾客中间,他那个永远一张铁面无表情的长子叶克苏走了过来,将他拉到一边,说了一件足以令他腿软的事。 听完后,佟国维嘴唇都哆嗦了,“那那……皇上人现在哪儿?” “已经回去了。图海一直候在府外,护送着的。” “怎么没叫太医来看看?”佟国维捶胸顿足,“若是皇上龙体有损,我有几个脑袋够丢哇!怎么能在我府上出这样的事?皇上来你知情?” 叶克苏沉默不语。 一看他这个反应,佟国维便气不打一出来,自己这是生了个什么?胳膊肘子永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