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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眼包(1 / 4)

农历六月三十,是皇帝的亲姥姥觉罗氏的寿辰,觉罗氏生了孝康太后,最小的儿子是佟国维。佟佳氏,后来几乎占据了康熙朝臣的半壁江山,史称“佟半朝”。亏她一直以为佟国维很老呢,来了才发现,比鳌拜年轻太多了。

古人成婚早,有的十五六岁就已经结婚生子了;又有生七八个的,像她这样与侄儿侄女岁数差不多的,也比比皆是。

又比如同期的朝臣,大多很年轻,叶克苏是佟国维长子,不过二十来岁就已经做銮仪卫都指挥使了;纳兰容若被擢升御前侍卫,也不过才十七岁;这几日常来她们府里的温哲堂弟富察马齐,进了国子监也才十八而已。

呵呵,都是一群青年(官)才(二)俊(代)!

挽月对镜梳着头,在心里轻轻感慨:世事难料,圣心也是难测的。彼时都是钟鸣鼎食之家,谁晓得最后结局如何呢?

这半个月可把她给憋闷坏了,阿林嬷嬷领了鳌拜的嘱咐,当真把她拘在屋里学各种规矩和礼仪。乐薇则被圈在房中抄书,好不容易在吃饭时候见个面,二人也是互倒苦水。总算捱到今天可以出门的日子了。

鳌拜嘱咐了,今天是头一回带挽月作为家里的二小姐正式给其他人认认脸,务必要打扮得精心些。半月前,温哲就已经带着京城最好的玲珑绣坊裁缝来给她量体裁衣了。一共赶制了好几身,都是当前京城时兴的花样。

有缙云色氅衣玄墨兰花纹滚边的、还有十样锦暗纹偏襟缠枝山茶花旗袍、最好看是一身丁香色织金褂襕石榴花百褶裙,淡雅而不失华贵,穿上身当真是大家小姐的气派。阿林嬷嬷五更天便把挽月叫起来了,这会子正哈气连天的,任由婢女们折腾。

旗头是盘好了,该选衣服了。挽月忽然来了精神,站起身来,走向衣架,指着其中的一身对南星道:“就穿这身了。”

南星瞪大了双眼,十分惊讶,“二小姐,您真的打算穿这身出门吗?”

挽月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就穿这身。”

待挽月走出大门,家里的马车早就已经候了好几辆了。挽月前脚刚出来,敏鸢后脚就迈了过来。二人看到对方时,双双都吓了一跳。作为一家主母早就在此等候的温哲看到两位小姑子时,吓了两大跳。

这俩姐妹竟然不约而同,都穿了最灰头土脸的颜色。一个穿了一身青骊色福纹氅衣,一个穿了一条檀色暗纹旗袍。温哲觉得脑瓜仁里一根筋跳着疼。

她直接走了过去,一手揪住两小姑子一条胳膊,“合着我忙活大半月,给你们选的那么多件好看的衣裳,你们一件都不穿?打扮成这样是要上寺庙进香啊还是等着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去俩嬷嬷呢!都回去,现在就给我换了!”

挽月讨好地笑笑,“大嫂,我不用换了,穿这身挺好的。一点也不老气,衬得我皮肤多白呀!”灰头土脸朝人堆里一坐,多么好的掩护色啊!

“好什么呀?干脆女扮男装得了!我再给你一面纱!”

“那敢情儿好啊!”

温哲没好气地将挽月往门里推,“去去去,现在就去换,我让马车等着你们。阿林给她穿那身丁香紫的,费了老鼻子劲让玲珑绣房的芸娘师傅做了这一身给我们家,佟佳氏的大小姐都没捞着呢!”

见挽月被推回去“回炉再造”了,敏鸢站在原地,摸了摸鬓角淡淡道:“她一大姑娘,是得打扮鲜亮点儿。我不用吧?我都嫁了两回了。”

温哲毫不留情地将敏鸢也往门里拉了一把,“阿玛说了,尤其是你,不许穿得丧气,贺寿得有贺寿的样子。本来就不爱笑,拉着个脸,再不穿得鲜亮点,旁人以为你和离后,成天以泪洗面日子不好过呢!”

“他真这么说?”敏鸢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温哲才不管这些,一起赶回去重新打扮了拉倒。

待两个小姑子重新出现的时候,温哲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嘛!”

三日前已出伏,虽还热着,蝉鸣声不绝于耳,却是天高云淡,清风拂去暑气。马车不紧不慢地从东堂子胡同出来,往灯市口大街去。北京城的房舍都是方方正正、高墙灰瓦,除了那红墙金瓦的紫禁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依然给人以庄严肃穆感。

戴着瓜皮小帽的赶车夫、路上行走着的长袍马褂的人,这里的街市、胡同太有烟火气息。挽月悄悄掀起车帘,好奇地往外打量。从未有过自己也是这里一份子的感觉,今天陡然有了。

旁边坐着的阿林嬷嬷同南星、瑞雪她们说笑,挽月放下车帘,陡然间升起一种莫名悲怆:车轮滚滚来,在这座满是故事的老城里,自己也会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二小姐,咱们到喽!”车老六从马车上跳下来。

原来佟国维家和鳌拜宅离得不远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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