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学军前后反差的样子,张国全自知说出口的话,欠考虑了些。 可以理解,天宇这个儿子在杨学军心里,那一定是天之骄子。 而水往高处流,人往高处走,让他儿子去砖厂,他自然一百个不愿意。 “学军大哥,你别上火,要是矿场以后有空位的话,我肯定先让天宇过去。” “不必了,我还真看不上矿场,大学生,到哪也不愁工作。” 没等张国全再说话,杨学军一甩胳膊,离开了院子。 两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听到了杨学军刚才的埋怨,走进院子。 “国全娃子,你别放在心上。” “没错咧,他儿子那眼睛长到头顶上,你就是把矿长的位子让给他,人家也看不上。” 老头老太太最爱絮叨,张国全大概也听明白了。 杨学军的儿子杨天宇,是村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上的学校一般。 这个年代,大学生很是吃香,即使一般的大学,也足以让杨学军在村里昂着脑袋走路了。 听人说,毕业之后,杨天宇心气高,在外地城市找了好几份工作,都不愿意做,嫌人家开出的工资,完全跟他的大学生身份不符合。 究竟是不是杨天宇不愿意做,还是他那个爹不让他去做,只有杨学军自家人知道了。 村里人都说,天宇这孩子上学上傻了,毕了业回家两个月了,愣是没出过几次门,出了门,见到乡亲,或是长辈,连声招呼也不打,只会低头走路。 曾经也让村子里引以为傲的大学生,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那不是读书读傻了,还能是什么。 村里人对杨天宇百般看不上,但不妨碍杨学军把儿子当祖宗供着。 不让他下地干活,也不让他洗衣服做家务,天天就在家躺着睡大觉。 十指不沾阳春水,拿笔杆子的手,不能去做粗活。 张国全想,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刚才即便他再解释,也无法改变杨学军的想法。 九点半了,老头老太太首先坐不住了,张国全便顺道关了电视机,让大家回去歇息。 嘈杂了一阵,小卖部门前变得宁静。 也只是相对于来说,虫鸣,蛙声,又怎能安静的了呢。 张国全走进小卖部,货架上摆满了不少学生用品,躺在货架上花花绿绿的日记本,是孩子们的最爱。 小小的孩子已经开始有了烦恼,会把心事藏进日记本里。 白鸽似乎也有心事,坐在那里盯着这一季度的统计账单,眉头微蹙。 “白鸽,该睡觉了,我推你回屋。” “阳阳呢?” “他跟夏竹在屋里,估计现在也该睡着了。” “嗯。”白鸽点了下头,却没有要离开小卖部回屋睡觉的心思。 “是不是超市的经营状况不好?”张国全隐约能猜出来,白鸽除了日常照看昭阳,剩余的所有精力都扑在了超市上。 “半年过去了,这三个月的营收总额,比上一季度还差,竟然是亏损的状态。” 见白鸽忧心忡忡的样子,张国全有些后悔开这个超市了,他本意让白鸽有奋斗的方向,结果却因为超市的经营状况不好,陷入了自责和忧虑当中。 “要不?还是听爹的,把超市转了吧。” “不能转。”白鸽坚定的说。 每天忙到那么晚,她往里面倾注了太多心血,超市就像她的另一个孩子,她舍不得丢弃。 从另一方面说,这是张国全给她的希望,也可以理解为自尊,她太想变得优秀了。 因为丈夫身边的人,全都是那么优秀,她不敢懈怠,她怕张国全走远了,而自己还留在原地。 张国全很是心疼,白鸽是不会放弃的。 “那好,咱不转。”张国全捞了一把凳子,趴在白鸽的对面桌子上:“那我帮你分析一下,看问题出在哪里?有问题咱就及时改正,不怕超市做不起来,我相信你。” 鼓励的话,让白鸽难受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只要张国全在身边,她不怕,也不想让丈夫替她担心。 “国全,你别管了,我能处理好,大概问题,我心里有数。” 白鸽不想说,张国全也不好再问。 几年下来,他太了解白鸽了。 如果说,夏素娟属于内柔外刚,为了给夏竹治病,一个女人游走在男人的江湖中,心中苦累只有自己知道,外表却得伪装成强硬的一面。 而白鸽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