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依北而建,离矿场不算太远。 平时杨雷也不怎么来村委会,有事情的时候,基本上口头传达了。 除非是带有宣传性质的,比如夏季炎热的时候,要注意防火,比如最近周边村子有偷盗的事件,晚上要注意关好门窗。 类似这种,他才会来到村委会,通过大喇叭说上几句。 这次来到村委会,还带上几个老党员,是为了和矿场的这次会议,他必须重视。 修路是村子里的大事,可不是以前那种碎石子路了,碎石子撑不了一年,便洼的洼,散的散。 这一次,是要修一条像样的道路来,不但下雨了,也不用担心沾上一脚泥土,还要能过大车,经得住风吹雨打。 只是,看张国全的这个架势,似乎这条路没那么好修。 张国全现在已经是煤矿的矿长,短短几年,成长速度之快,连杨雷都觉着似在梦中,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不管以前的关系是什么样,理智告诉他,不能把以前的关系,和此次会议混为一谈。 现在,他和张国全代表了不同的立场,一个是杨家庄,一个是矿场,那就要为各自的利益去争取。 村委会北侧有一排房屋,最中间的大房间用作会议室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老党员们掏出旱烟锅,有一个抽卷烟,忙拆开一盒,向对面的矿场科代表散烟。 科代表没几个抽烟的,即使以前抽,有点烟瘾,来到矿场后,在矿场明令禁止抽烟的规定下,也就把烟给戒掉了。 那老党员散了一圈,没散出去一根。 索性他们自顾的抽起来,顿时屋子里被抽的乌烟瘴气,引得对面的小禾直皱眉。 “张矿长。”杨雷认清形势,适时的改了称呼,他伸手示意了一下张国全:“你先说吧。” 听到杨雷突然改变了称呼,张国全微微怔了一下,曾经两人也算并肩战斗过,如今却要代表各自的利益,坐在对立面了。 “好,我先说。”张国全定了定神:“这次村子里修路,是由矿场出钱,免费给村里修路,所以呢,村子里要全力配合。” “你是指哪方面的配合?出人工?”杨雷没太明白。 “不,人工不用村里出,只需要村委会协助矿场,做下村民的思想工作。” 这次给村里修路,不再是简单的碎石子路,要修一条结实耐用的柏油路,需要专门的施工人员,村民是帮不上忙的。 有老党员就摆着手说了:“国全娃子,用不着做啥思想工作,修路是好事,没人会反对的咧。” 杨雷心里感到纳闷,老党员说的很对,谁会反对修路啊,更没有做思想工作这一说了。 “杨大伯,这次矿场准备建职工家属楼了,所有登记在册的村里工人,将来要搬到县里住的。”张国全扯着嗓子,生怕上了年纪的杨大伯听不清。 杨大伯手里端着烟锅,点着头:“城里哦,城里好。” “杨支书,村委会要做的思想工作,正是这几十户村里工人的思想工作。” 杨雷顿时明白过来了,矿场这是准备把村里的工人,放在最后一批安置,担心村里工人不满意矿场的方案,让他们村委会来做思想工作。 矿场就在杨家庄,那村里工人首先想到的,真要搬到家属楼,肯定是他们这些村里工人优先。 就算不优先,怎么也不能放到最后一批。 给这些村民工人做思想工作,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这不是得罪人嘛。 坐在对面的张国全,怎么一下子让他觉得陌生了呢。 在会议开始之前,张国全已经明确说过,他是代表矿场的利益。 想到这里,杨雷便端正了态度。 是啊,既是为了矿场,张国全这样说,并没有什么错。 “张矿长,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说的这几十个工人,虽说是杨家庄的村民,但是职工家属楼属于你们矿场的事,照这样讲,工人的思想工作,也理应由你们矿场去做才对。” 张国全点点头:“杨支书说的没错,村里工人这一块,我们矿场自然会去和他们谈,但是工人的家属这一块,还希望村委会能去解决。” 村里工人就在矿场干活,矿场不能把这个工作再推给村委会,这不合理。 主要是工人的家属,是让矿场最头疼的。 工人有矿场制度约束着,矿场自认为,也有这个能力去说服工人,可是即使在工人能同意矿场协调方案的情况下,也不见得工人家属就会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