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完了影,张国全和苏锦城在河沟走着,不远处,是一片洁白的羊群,正在低头吃草。 “羊倌儿,再唱一曲吧。” “不行嘞,嗓子破了。” “唱吧,再不唱,你就真得老了。” 羊倌儿终于开口,声音如破锣一样,听得苏锦城直皱眉头。 “苏主任,你是没赶上好时候,前两年,那声音能让天上的白云颤两颤。” 苏锦城相信,羊倌儿的声音是破了,至少底子还是摆在那里的。 “国全,经过今天这一事,你对权力有什么看法?” 张国全没想到,苏锦城和他来河沟,竟然是谈这样的话。 他沉默一下说:“今天的确很凶险,在我看来,要看权力怎么用了,用羊倌儿的话说,权力不过也是被张名利网给网住了罢了。” 苏锦城惊讶的看向不远处,坐在草地上的羊倌儿:“哦?羊倌儿大爷还有这般见识。” “不,羊倌儿的原话,人世间就是一张名利网,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张网之下,网口细密,谁也挣脱不开。” “所以,你要帮我。”苏锦城悠悠的说:“你当了矿长,对我有莫大的好处。” 张国全没有看向苏锦城,而是看向那片茂密的芦苇荡说:“我能相信你把权力用好吗?” 苏锦城没有回答,名利的巨网下,他也在问自己,能破开一道口子吗? 而张国全,能不能成为他手中,用来破开口子的那把刀? 一切都交给“亡灵计划”吧,由它自然发生,由它自然结果。 张国全突然看到芦苇荡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锦城也看到了:“是小禾姑娘,和她聊聊吧,我得先回县里了。” 张国全靠近芦苇荡的时候,那个坐在芦苇荡跟前的背影,正在望着深处无端的出了神。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想起了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姑娘,喜欢这样坐在芦苇荡跟前。 “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张国全都没有说话,小禾便猜到了,一定是他。 他耸了下肩膀:“那行,正好地里有些长高的野麦子,我得薅掉,离这片芦苇荡也不太远,有事你喊我,我能听到。” 小禾没说话,怔怔的出神,余光中,是摇曳的芦苇。 过了很久,她眼睛快速眨了一下。 随着日光西斜,流淌的河面上,被阳光映得波光粼粼。 正是来回闪烁的光芒,反射到眼睛里,很不好受,迫使她转了一个方向。 不经意的一瞥,她看到不远处的麦地里,有一个人不时的弯腰,起身,薅着地里杂草一样的野麦子。 那是张国全,此刻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样,压根和什么矿长搭不上边。 再往远处看,和张国全一样,麦地里,三三两两的,有薅草的村民。 乡村和熙的这一幕,让她看得有些陶醉。 成片成片的麦田,在这一望无际的麦田中,包裹着大大小小的村落,红的房子,黄的房子。 随着眺望,平坦的远方伸出去很远很远,让她惆怅的心,跟着豁然开朗起来。 她鼓起勇气,起身,向着不远处的麦田走去。 “我帮你吧。” 张国全直起身,侧了下头,阳光下,是扬起嘴角的小禾。 看来,她已经自我疗愈好了。 “不用,别脏了手,没剩多少了。” 小禾无奈,蹲下盯着麦穗看。 “只出了一截小穗头,里面还没开始长呢,不能吃,等饱了粒,你再来揪,要烤着吃,最香了,你不知道,我家那娃子昭阳,能把地头给你薅秃了。” 听着张国全的话,小禾笑出声,她能想象到在杨家庄这个地头上,有一家人特别温馨幸福。 “小孩子喜欢吃呢。” “那可不是,你是不知道,他那就是淘,觉着烧火好玩,烤完了也不吃,净祸祸。” “我能?见见嫂子吗?” 张国全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当然了,今晚你就别在矿上食堂吃了,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你不知道,她做饭可好吃了。” 小禾很想说,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马上都快红了眼眶。 张国全在这时把一大把野麦子扔到她怀里,正好挡住了她发红的双眼。 她抱着野麦子,收拾了一下心情:“这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