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怪的意思是他算是好说话的,最难缠的是那些早些年投荒被杨家庄收留的那些异姓人。 杨姓人多少年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可以说地底下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死去的祖宗化成了一滩泥,但再怎么着,杨姓人的祖宗也在这片土地上,这片土地就是杨家庄的祖宗。 可那些异姓人就不一样了,那片荒凉的坟地是他们唯一的祖宗,要是用来建了学校,那以后连个念想也就没了。 怪不得杨老怪要给自己立像,立像不成,怎么着也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到首位,他是知道做成这件事要费出去多大功夫,要不能觉得自己的功劳那么高吗。 如果真如老丈人说的这个情况,那这件事确实很棘手。 张国全在这几天里,光顾着想如何让老丈人松口了,他以为老丈人最难缠,只要老丈人松口,那其他的就特别好解决了。 万万没想到,建学校这事偏偏卡在他最意想不到的事情上。 怎么办?那些异姓的杨家庄人要是不肯让出坟地,最后的结果是他只能让出八亩的庄稼地。 刚才已经转为高兴的神态,一时又随着陷入僵局笼罩上一层阴霾。 最后想了想,张国全还是准备去试一试,老丈人都能松口,难道那些异姓的村民还不能松口了。 跑那么老远去上学的孩子,可不是只有杨姓的孩子,异姓村民的孩子也是有的,难道他们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遭罪,不愿把坟头让出来? 应该是不至于的,没有去试试怎么好下结论呢,张国全是准备等明天一早去那些人家说上一说的。 他可不是为了魏光明在这里能把所有事情顺利的做好,魏光明就算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了,他做这些事完全是为了村里的孩子,为了虎子,为了小昭阳。 跟老丈人提出自己的想法后,老丈人却没有赞同。 “我在村子里向来都是人家求我办事,我老汉还从来没求过人家,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老汉的女婿,这种求人的事,你也犯不着去做,我老汉可跟着丢不起那个脸。” 都到这时候了,杨老怪还为了他那点面子,自己不去说也就罢了,连自己的女婿也不让去说,可是为了孩子,张国全不觉得这有什么掉脸面的事。 杨老怪知道二女婿的倔脾气,和他一样倔,当即宽慰的说道:“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好好把二丫头照顾好就行,我看这段时间,二丫头为了孩子没少操劳,所以啊,建学校这事包在我老汉身上,我既然能让我的名字在功德碑上写到第一位,那也是有考量的,保证三个月后给办成这事。” 先不说三个月才能办成这事,建学校也是魏光明暂时先提出来,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建还没个确定时间,这是大事,不是村委会那样十天半个月就能盖个差不多的。 到时候,里面还会牵扯到迁坟赔偿的事,没有几个月确实不会被提上日程的。 所以杨老怪说三个月给办成,算是很短的时间内了。 但杨老怪一不去求人,二不去找那些人游说,他是真搞不懂老丈人会怎么办成这件事。 杨老怪卖起关子,摇头晃脑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天色已经很晚了,再问,杨老怪也是不愿意说。 只好在夜色里回到东地,目前也只能等老丈人的结果了,三个月的时间,又算不上很长。 一眨眼的功夫罢了,有小家伙在身边的日子,总是觉得太快了。 这才几个月,小家伙都能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了,偶尔还会给你一点小惊喜,“噌”的一下能直接坐在那里,然后直勾勾的盯着你看,咧着嘴笑开了花,一双黑黑的大眼睛,长的很像四弟。 白鸽为小家伙确实操劳了很多,人都跟着消瘦了,张国全说小家伙的麦乳精,你也可以喝点,那是高营养的东西,大人喝了也不错。 可白鸽哪里舍得,哪怕罐子里只剩下一丁点,她都不会浪费的倒进新罐子里,只为了让小家伙多吃上一口,好长的壮实一点。 看着白鸽消瘦的模样,张国全满眼心疼,他对白鸽充满了感激,当然,也是替四弟充满感激。 要是四弟活着该多好,不能想啊,不能想,一想起四弟,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揪住一样,痛的喘不上气。 还有慧茹,她过得好吗? 以后,还会再见到那个喊她三哥的弟妹吗? 他想,应该不会,人家在城里嫁了人,有了新家,也会有新的孩子,有新的生活,小昭阳将来无非会成长为新的一代农民罢了。 像大多人村民一样,一代又一代,守着这片黄土地,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每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