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还在下,屋内,顾池恍惚了许久,终于跟上林却的思路,问:“兄长不反对这门亲事?” 林却嗤笑:“你有事没事就往明月庵跑,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还是我叫人替你们打的掩护,你要敢不娶人家姑娘,呵,娘定一刀把你宰了。” 顾池也知道自己不该还未把心上人娶进门,就先和其有了肌肤之亲,不敢辩解,也没脸对着兄长剖析什么情难自禁的少男情怀,总之他的目的达到了—— 兄长不反对这门亲事。 听兄长的意思,娘那边似乎也好说话的很。 来这之前,李枳与他互诉了衷肠,彼此许下了承诺,那么最后就剩李家。 顾池虽然寡言,但行动力一向很强,这就准备去找娘亲摊牌,请阿娘为他去向李家提亲。 顾池面上不显,还是那副沉稳的模样,实际整颗心都快飞到天上去了,恨不得立马把李枳从明月庵接出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门,此后他们便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他也能将自己对她的那份喜欢和爱意晾晒在太阳底下,光明正大地对她好。 离开前,顾池还特意同林却说了一句:“兄长,琼实定不好意思管你叫妹夫,且她也叫惯了嫂嫂‘小五’,不若,还是你们夫妻各论各的吧。” 说完就跑,徒留一杯莲子心茶砸在他身后的地上。 林却砸完茶杯,施施然拿出条帕子擦手,想到弟弟之后会去找娘说明情况,冷笑:他本还想替顾池在娘面前求求情,现在?这么大的雨,他好好待在家里,手把手教他家微曦下棋不好吗? 林却暂时将他与顾池之间的兄弟情抛到了脑后,第二天果然听林栖梧说顾池被长公主揍了一顿,揍得还挺狠,天枢营那边都告了两天的假。 原因自然不是顾池要娶李枳,而是顾池竟在成婚前就越了界,昭明长公主舍不得打妹妹,不代表她舍不得打皮糙肉厚的小儿子。 揍完,昭明长公主这关便算过了,剩下李家那边。 昭明长公主挑了个日子,为了有个好借口,她还捎上了李暮,并带着一堆东西,登了李家的门。 李暮知道自己就是来当吉祥物的,什么话也不用说,坐在一旁吃湃过的果子就成。 主位上的昭明长公主和李家老太太在那叙家常,一句搭着一句,很快就搭到了李枳身上,李暮吃果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心情跟着有些紧张。 “枳丫头可怜,没能遇上好夫家。”老太太感叹着,试图带过话题。 寻常人也知晓不揭人短这个道理,说到这也就顺着聊起别的了,偏昭明长公主不,还问:“不是说那孩子到庵里住去了吗,有佛祖保佑,日子定能好起来。” 昭明长公主说的是“到庵里住”,而不是说李枳出了家,不同的说法,含义截然不同。 不等老太太回过味,她端起茶盏,状似不经意道:“就是庵里清苦,微曦早前去探望那孩子,回来同我说起,听得我都心疼了。孩子再不懂 事,家中长辈也该管管,尽早接回来,哪能由着她在庵里住这么许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出家,传出去多让人误会。” 老太太听得一愣一愣,看看淡定喝茶的长公主,又看看李暮,迟疑着问:“殿下的意思是……” 长公主并不一味含糊其辞,她笑着:“李枳那孩子的年岁与我儿顾池相当,老太太要是不嫌弃,何不与我亲上加亲?” 向来能说会道的老太太被震得不轻,直接没了声。 一旁的李暮没参与对话,但她快紧张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老太太强笑着,说:“枳丫头的亲事,自然还是要叫她爹娘来决定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也是,那能否现在就把人叫来?” 老太太有些招架不住,让人去唤了李枳的生母,李家的二太太。 二太太再怎么管不住嘴也不敢当着当朝长公主的面胡咧咧,也是听了长公主的来意,才一下放开来,拍着大腿就想应下,最后是老太太打岔,说李枳的爹不在家,得等人回来,他们夫妻一同商议才好。 昭明长公主也不着急,就这么带着李暮离开了李家。 李暮走后,二太太掩不住兴奋,老太太则长吁短叹,也不知道这门亲事如果应下,会不会让李家姑娘的名声雪上加霜。 即便再怎么颠倒黑白,说李枳不是出家,只是去长住,也难免会被人嚼舌根。 一个运气不好被说得再难听些,就怕连明月庵也要受牵连。 把李暮送回王府,昭明长公主留下喝杯茶歇了歇,同林却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这有何难,”林却说:“只要你同意了我的提议,阿池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谁还敢议论他们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