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常年住着几位大夫,他们来给林却看过后,商量着开了药,由刘嬷嬷亲自拿了在廊下煎,一步不离地看着。 林晏安带着林栖梧,平日里林栖梧总是嫌林晏安心眼坏,不肯和林晏安离得太近,眼下林却病了,她反而愿意待在林晏安身边,似乎这样更有安全感。 留王府养伤的顾池也在,他性子冷淡寡言,和李暮的不敢说话不同,他是不爱说话,因此再怎么搜肠刮肚,也就同李暮说出一句:“嫂嫂别怕,兄长不会有事的。” 林栖梧跟着附和:“大哥过去总是不舒服,这两年好多了,就头痛而已,所以这次也不会有事的,没准明天就好了。” 李暮点了点头:“嗯。” 林却现在只是发烧昏迷,大夫也说情况不是很严重,所以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林却病倒的消息传出去。幸好林却早一个月前就把顾池和林栖梧接来了王府,这样就算他们一直住着,也不会引起有心人的猜疑。 而王府内部也有吴管事和刘嬷嬷,只要管紧些就不怕出什么问题,主要是那些因长公主离京而交还到林却手中的政务,毕竟是年底,地方官朝觐也要在腊月二十五日前结束,事务太多了,多少有些麻烦。 不能叫外人知道林却的情况,所以那些事务就由顾池暂代,林晏安会模仿林却的笔迹,又清楚林却的书写习惯和行事风格,也能帮上忙。 林却连着昏迷了数日,情况有所好转,高烧也褪了,听大夫的意思很快就能醒来。 李暮想了想,如果昭明长公主还跟书里一样沉迷佛法,祈求神佛保佑林却,这个时间一定还在京城里,但对政务的了解也一定不如现在,不然也不至于因为挂心林却而被钻了空子,以至于在林却死后出现权分三家的情况。 李暮也不确定现在这样是不是比书里更好,顾池和林晏安暂时借了她的书房,她偶尔也会过去帮着整理奏本和鸽舍送来的消息,起初自然战战兢兢深怕弄错一点,到后面逐渐麻木,对信息的重点抓取和判断也越来越快,对林却的本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么多事情,他是怎么抽出时间来给她看功课,想着法给她做新指机,还时不时就头疼罢工的。 这人是妖孽吗? 林却昏迷的第五日,李暮给林却喂了药,放下药碗后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伸手戳了好几下林却眼角的痣。 然后,她把林却戳醒了。 李暮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戳的是林却的泪痣又不是启动开关,怎么就能这么巧? 直到林却侧头,鼻尖碰了碰她的手指,她才猛然回神,去叫了大夫。 好不容易醒来的林却整个人都恹恹的,脾气也不大好,看顾池和林晏安担忧他,连下学后来看他的林栖梧都躲在李暮身后探头探脑不敢大声说话,很是厌烦地来了句:“我又没死。” 接着又问了这几日对政务的处理,明明昏睡了五天,却仿佛只是睡了一晚那样自如。 顾池和林晏安也 被他带着思绪走,完事儿又被撵去干活,还撵得远远的去了沁心居,连带林栖梧功课也加了几份,让小丫头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憋着泪回去做功课。 屋里剩下李暮和林却两个人,林却靠着软枕,疲惫地闭了闭眼,睁开后没看远远坐在桌边的李暮,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屋内挂着的九九消寒图上,数了数,问:“我不提醒,真就一笔也不填?” 李暮喝着杯子里的热水“嗯”了一声,林却从里头听出了理直气壮,差点没给气笑:“我亲手画的,你就糟蹋吧。” 李暮放下杯子,杯底在桌面磕碰出轻轻的响动:“我说了,我记性不好。” “竟还成了我的错。”林却喃喃,又复道:“那今天我提醒了,你可别忘。” 李暮点头:“好。” 林却朝她伸手:“离我这么远干嘛?” 李暮犹豫了一下才起身,走到床边,牵着他的手坐下。 和平时不同,林却现在没什么力气,所以李暮用了力,把比自己大许多的手掌握进了掌心。 林却捏了捏她的手指,不似平时那般柔和,也不像对待弟弟妹妹和儿子那样严厉,有点像李暮喝醉那晚,同他说不用为难自己后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戳我好玩吗?” 李暮:“你也经常戳我脸。” “还有……”李暮抬起另一只手,挑起林却脸旁散落的头发,在指间缠绕两圈:“碰我头发……” 又戳戳他的耳垂:“捏我耳朵。” 林却察觉到李暮的状态稍有异样,不自觉收敛了脾气,从善如流地让自己的声音又虚弱了几分:“微曦,我难受。” 李暮无情道;“忍着。” 林却诧异:“说好要还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