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房时屋中没有别人,时候已经不早了,千羽坐下发了会儿呆,钧九战几人才结伴而归。 推门一见他,几人便凑了上来。 “你去哪儿了啊?”钧九战连忙问道。 千羽没回答,抬起头看了看,见他们都端着木盆,盆中放着换下来的衣服。 “你们去沐浴了?” 幸川点头:“公子你也去吧,浴房还挺大的,水也够热。” 千羽摇了摇头:“我累了,想早点睡。”说完便除了轻甲,翻身躺在了床榻靠边一侧。 浴房都是公用的,她还没厚脸皮到能在一群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沐浴,就算有法器掩盖性别也不行。 况且她脑子确实有些乱,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见她如此,几人也都放轻了动作,没多久便都上床歇息了。 如今大家都是凡人,操练了一天早就累了,不多时,灯火熄灭,房中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 千羽靠着一边墙壁躺着,身边是幸川。 钧九战躺在中间,隔着裴轻寂,另一头靠墙是卓不凡的床位,只是他压根没回来,床铺也空着。 几人也没管他,都还记恨着下午被他告发挨罚的事,并不太在意他去了哪。 千羽其实睡得并不安稳,她不太习惯与人同住,同住一间房都觉得别扭,何况是同睡一张床。 即使幸川已经尽量靠近钧九战,给她留下了足够的空位,但她依然不习惯。 前半夜辗转反侧,脑中各种念头纷乱杂陈,后半夜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突然觉得越来越冷。 她不禁拢紧棉被,感慨这具身体真不耐冻,然而那冰寒刺骨的感觉愈演愈烈,不像是身体外部的寒冷,倒像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冷。 彻骨入髓! 千羽在被中缩成一团,牙齿不住打着颤,她迟钝地活动着僵直的手指脚趾,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终于,她不正常的抖动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 幸川察觉到异动醒过来,还有些迷蒙,见千羽抖成一团,心中一惊,连忙俯身过去拍了拍她。 “公子,你怎么了?” 他连着唤了几声,千羽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了?”其余两人也被这动静吵醒了,钧九战连忙凑过来。 裴轻寂下床点了灯,只见千羽紧闭着双眼,眉头深锁,脸色苍白,神情十分痛苦。 棉被都快要蒙到鼻梁上了,钧九战伸手往下扯了扯,见她唇上甚至都没了血色,焦急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千羽拽着被沿的手突然抓住了钧九战温暖的大手,她低低呢喃了一声:“冷。” 钧九战吓了一跳,那只手冷得不像话,活像是从冰窟里伸出来似的! 他连忙回握住千羽,另一只手探上她的脸颊额头,内心大骇:“怎么这么冷?” 说完再顾不得其他,他将千羽连人带被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另外两人也没了章法,裴轻寂连忙将自己的棉被拽过来盖住千羽。 幸川鞋都没来得及穿,下了床就往外跑:“我去找点热水!” 刚一拉开房门,一道黑影窜了进来,差点把他撞倒。 幸川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桌角上,待看清来人之后,脸色剧变:“总、总教官?” 聿风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床铺,在钧九战和裴轻寂诧异的目光中,伸手,扣住了那团棉被。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钧九战下意识收紧双手:“你干什么?” “给我。”聿风吐出两个字,嗓音低沉微哑,暗含一丝警告。 “凭什么给你?”钧九战怒了,抱得更紧,“你想干什么?” 裴轻寂往后缩了缩,躲在他身后,怯怯地瞅了聿风一眼,伸手拽了拽钧九战。 聿风双眼眯起,眼中闪过危险冷光,他压抑着心底焦灼与暴戾,沉声道:“不想他死就给我!” 钧九战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又低头看了看怀中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最终只能无奈松开了手。 他眼睁睁看着聿风连人带被一把抱住,拢在怀中,转身大步离去。 幸川脸上神色惊疑不定,下意识往外追了两步,却见那道黑影一瞬间便消失了踪迹。 “怎么办?公子……他……”他奔回屋里看着屋中两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战哥,千羽不会有事吧?”裴轻寂喃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