皛绒一把搂过千羽肩膀,朗声道:“好吃吧?我告诉你啊,咱哥那手艺……” 话还没说完,猛地被硕大鸡腿塞住嘴。 千羽淡定地拿开肩膀上的爪子,默默挪了挪。 聿风收回手,淡定地给火堆添了根柴。 皛绒握着鸡腿骨抗议:“哥,你偏心,这都还没完全熟!” 靠近火堆那一面给了千羽,另一面自然还没熟透。 “没熟的你也能吃。”凉凉男声没有太多情绪。 “好嘛。”皛绒瘪嘴。他哥说得对,偶尔他想吃生肉,他哥还不让,不过他也不挑,有的吃就行。 如此想着又开心起来,边大快朵颐边跟千羽东拉西扯,说个不停。 “你哥不吃么?”实在嫌他吵,千羽忍不住打断。 聿风正默默将烤鸡身上带着焦黄酥皮的肉一片片削下,放进阔叶。 他削得十分齐整,几乎每片都一样。 这么精致?还片下来吃?千羽挑挑眉。 “他不吃。”皛绒头也不抬,“我哥早就辟谷了,无欲无求,活得一点乐趣都没有。” 那他片肉干啥?千羽疑惑。 然后聿风就将片好的肉轻轻放在她面前。 刀工精湛,摆盘漂亮,像个开屏孔雀尾。 要是换个骨瓷碟,再摆上朵水萝卜雕花,立马就能端上御桌的水平。 “胸肉没那么嫩。”他闷闷的声音缓缓从面具下传来,像是从喉骨深处溢出。 所以片下来口感比较好?千羽眉心抖了抖。 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她的食量?这么大个鸡腿吃完还能吃得下别的? “哥!你都好久没给我片过肉了!嘤嘤嘤,人家也要!” 一把年纪的男人故意撒起娇,千羽忍无可忍。 “你知道吗?” “什么?”皛绒塞了满嘴肉。 “认识你之前,我有两颗心,认识你之后,只剩一颗了。” 千羽声音平静,语气中还带着点遗憾。 直觉没什么好话,聿风不忍直视地转过身,默默收拾起手边用具。 自家这个蠢弟弟竟然还真敢兴味盎然去接话。 “你以前有两颗心?这么神奇?那为什么只剩一颗了?” 千羽万分真诚:“因为恶心死了。” “……”好奇宝宝被怼得哑口无言。 皛绒张大嘴,震惊地瞪着继续淡定啃肉的少年,嚷嚷开来。 “你说我恶心!你居然说我恶心!你嘴巴真的好毒啊!哥,他骂我!” 他边嚷着,嘴里还往外喷肉渣。 千羽嫌恶地皱皱眉,又挪开些。 “食不言。”聿风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习以为常。 皛绒正想撒泼打滚,突然耳朵抖了抖,眼中闪过一缕精芒,回头凝视不远处,一棵娑罗树耸入半空。 他面上虽不正经,却隐含一丝兴奋:“有好玩的了。” 千羽回头,除了树木影影绰绰,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正疑惑,一只干燥大手拂过她双眼,似乎有什么东西抹到了她的眼皮上,凉凉滑滑的。 鼻尖闻到了一股奇异香气,似是甜美野果落入火中被炙烤,带着点似松似柏的木质沉香。 眼前渐渐清明了起来,她竟能将黑暗中一切看得分明! “是朏朏眼睛磨成的粉,抹上能夜视。”皛绒解释,“哥,你还留着呢?” 聿风不语,握了握右手。 小扇般睫羽在他手心拂过,留下微微酥痒。 千羽怔愣间想起自己上辈子是有些轻微夜盲症的,所以她几乎从不在夜间出任务。 还没等思绪发散,眼前东西让她瞪大了眼。 “小红?” 树冠上红衣小童居高临下,晃荡着两条小腿,静静注视着底下三人。 那红衣红裤红靴子的穿衣风格,那一身光芒四射宛如珠宝匣子成了精的暴发户气质,不是昨夜那小孩还能是谁? “认识?”聿风瞅了一眼问道。 千羽咬牙:“他昨夜,吃了我两根烤羊排。”然后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聿风沉默,这是什么诡异的缘分? 他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擦干净收回鞘,开口道:“看了这么久,下来吧。” 千羽还处在意外当中,那孩子迟疑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