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披头散发跑过来就冲着他“嗷嗷”哭,说是韩老婆子打的时候,他差点没气晕过去,恨不得立即冲上韩家门找韩祁山理论,那韩老太婆也未免太仗势欺人,目中无人了些,仗着自己是厂长的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把别人的妈打成这样也太不把厂子普通员工的家属当人了
但转头等他老婆再一把拽住他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尤其是把自家老妈和程柠那几番话几乎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之后,纪荣就算是再气,再想借事生事,给韩祁山添上一宗罪,也没敢立即行事。
他惊怒交加,骂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妈说那些话,你怎么一开始也不圆着些,被人抓住了把柄”
这事不是不能做出花样来,但不该是在这兴头上,当着人的面说出来。
那北城青年报报道出来的事,还能有假
现在当着人面说那话,反而给了人机会自证,将来都不好再在背后造些谣好举报韩祁山。
等这事时间久了些,韩家就着这事拿了不少好处,大家都看在眼里,那时才是背后黑他们的最好时候。
刘敏芬又惊又怕又委屈,道“我当时根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韩家老太婆就拿着扫帚对着我们一顿乱打。我也是真没想到,那小丫头以前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要搁以前,就是被当面这么说,也就是气红脸掉眼泪的份,我还想着那韩东塬脾气大,看到程柠受委屈,就跳出来对妈当然我肯定不会让他打着妈,我肯定挡在妈前面,她要是敢对我动手,那他们韩家这仗势欺人,徇私枉法的罪可就逃不了了哪里想到那小丫头下乡半年,现在竟然牙尖嘴利,咄咄逼人到了这种程度”
“成昀他爸,这事咱们可得好好处理,不管怎样,也得先压下来,压下来以后再想办法,不能在这当口由得他们闹,不然我怕会影响到成昀上大学先压下来,等过上一段时间,他们韩家人借着山洪的事谋了很多好处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家伙再回头看这件事,那就是他们好处也拿了,然后老人家不过好心几句口角,就被他们家拿扫帚当头打,我们老太太被程柠和韩东塬当着满院子的人拿扫帚兜头打了,我们纪家还要提着礼物上门去给小辈道歉看他们将来受不受反噬”
刘敏芬能扒着程素雅做了多年的朋友,这人脑子从来都不是差的,相反,她是个极会审时度势,也极会做人的人。
纪荣被这么一通劝,这才压着火气,拎着东西,跑到韩家来道歉。
态度也尽他所能摆得低了。
他想着,他都带着披头散发满脸血印子的老婆娘上门了,以韩祁山那“刚正不阿”,对自己人永远比对外人要严格的性子,这件事肯定也就按下去了。
他是这么想着。
可是韩祁山有个毛病,他是对自己人比对外人严格,就算是对程素雅,他也一样严格。
但他对程柠不严格,因为程柠她不是他亲生女儿,甚至不是程素雅的女儿,而是他战友的遗孤。
她自小住到韩家,有着一股寄人篱下的乖巧和懂事,偏偏他那儿子女儿还都不省心,对她不是一般的不好,所以他就对程柠就有一种特别的宽容和偏袒。
纪老太对程柠说的那一番话,他老娘已经跟他说了。
他很生气。
因为那话太阴毒,完全就是在诋毁程柠,想要毁了她。
所以因为生气,他连他老娘拿扫帚彪悍地把别人满头满脸都打花了这事都能接受了。
所以纪荣跑过来这么一通道歉,他沉着脸没有出声。
他先等程柠自己处理。
他觉着之前在大院程柠能说出那么一番话,对这事要怎么处理,应该也是有她自己的主意的。
韩祁山看向了程柠。
大家就都看向了程柠。
程柠冷笑了一下,道“纪叔叔,纪婆婆都抹黑诋毁我到这种程度了,你上门明着说是道歉,实际上却是在用话压我,说我不尊重长辈,为了长辈几句话,就跟长辈计较呢或者说,实际上是为了我奶奶拿了扫帚打了她们而登门问罪呢”
她才不会顺着他的话理他什么道歉不道歉,我就说你是上门压我,说你是登门问罪,怎么了
她大声道“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山洪这样的大事,北城青年报到底公不公正,我们北城知青办,文湖市政府,合县政府,石桥公社政府这些单位公不公正,这样严肃的事情,咱们就别私下道不道歉了,我会如实把事情写下给各级政府,现在就好好调查,也好将来有个备档,免得我将来被人污蔑却是黄河水都洗不清”
纪荣“”
他再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真的这么难缠
这简直是比老练的政客还无耻
他脸上的肉抖了一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招架。
好在他老婆救了急。
刘敏芬为了自己儿子也豁出去了。
她抹着眼泪直接就冲程柠跪下了,哭道“柠柠,柠柠,你纪叔叔上门绝不是为了什么压你什么登门问罪,他是真的知道你被你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