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社尔脸色铁青的盯着对面,影影绰绰能看见那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身影其实他和李善配合的很好。
不是希望唐军追击吗
不是希望最好是李怀仁亲自领兵吗
人家真的亲自到场了,但战场却不是在宽广的平原,而是在这条狭窄的山路中阿史那社尔咬牙切齿,突然驱马出阵,高呼道“故人请见,故人请见”
李善忍不住笑了,“那厮前几次战场约见,都吃了亏,怎么也没个记性”
随军一起赶到的西河郡公温彦博板着手指头数着,“第一次是馆陶城外,第二次是雁门大捷,单于夜遁逃,大雪满弓刀,第三次是顾集镇,颉利可汗小腿都被打折了,这是第四次了。”
此刻不说大获全胜,但不利的战局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只要拿下眼前的要道,构建防线,突厥几乎不可能攻破,等到突厥北返从今年十月末到明年四月份,小半年的时间,随时都可以出兵,陆续收复三州。
虽然说原州还有多个重关在梁军手中,但只要没有突厥人,唐军将领有着充足的信心。
所以,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将校们都谈笑无忌,李善也不阻拦,但也没心思与阿史那社尔再交心当年馆陶城外形势所迫不得不软言相劝,但之后两次,无不言辞锋锐,而这一次,还有什么交谈的必要呢
李善遥遥指着阿史那社尔,“此战过后,突厥当雄风不再,或可建言陛下册封铁勒好像是利咥夷男”
“正是此人。”温彦博点头道“早年处罗可汗残暴无量,诛杀铁勒百多部落头领,后铁勒九部共推契苾首领哥愣为易莫真莫贺可汗,薛延陀首领乙失钵为易咥小可汗,夷男正是乙失钵长孙,如今铁勒九部的头领。”
苏定方轻声道“去岁顾集镇一战,夷男攻城数日不果,转向马邑,却转而西向遁去,为此后与颉利可汗颇有间隙。”
“此次都布、突利大举南下,或有其他部落。”李道玄补充道“但未有铁勒族人。”
李善在心里打着算盘,身边的朱玮提醒道“临济县公赶上了。”
这时候进击,或颇多伤亡,但必有胜果李善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突厥人就这么遁去,怎么也要试试,但一直迟迟未动,就是为了等阚棱。
没办法,阚棱是从军中步卒中挑选壮汉组成陌刀队的,不是每个人都会骑马,即使会速度也不会快,因为军中良驹都是战马,后军的李乾佑是费尽心思弄了几百匹驮马来,速度自然慢多了。
“要歇息吗”
“不用”阚棱咧嘴一笑,一边让辅兵帮忙披甲,一边朝后面喊道“大战九日,终于轮到我们了”
淅淅沥沥的披甲声响起,等待了九日一直没有机会上阵的陌刀手们无不振奋,举着一人高的陌刀高声呐喊。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阿史那社尔正要放几句狠话,却听见对面响起了兴奋的呐喊声,心里一警惕,驱马回阵,遣派侍卫往北,让勉强整理好的兵力随时补上来。
片刻后,阿史那社尔用力眨了眨眼,视线之内,是数百重甲步卒,手持大刀,缓步而来。
的确,在这种狭窄的山路中,重甲步卒能发挥出比骑兵,甚至比重骑兵更强大的威力,但这也要看兵力对比最多也就七八百人,阿史那社尔有些难以置信,不算正在整队的溃卒,自己麾下也有数千骑兵。
从未见识过陌刀手威力的几位唐军将领也心有犹疑,刘仁轨倒是见识过,不过职小位卑插不进嘴,而李善虽然见识过阚棱当年手持陌刀对阵突厥骑兵的威风,但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历史上陌刀流传下的威名。
一阵箭雨洒来,只听见雨打瓦片的脆响,阿史那社尔脸颊鼓了鼓,已经进入射程了,居然一个都没倒下,这说明这些步卒穿戴的铠甲很可能比重骑兵还要好。
阿史那社尔知道这下子麻烦了,重骑兵还需要考虑到马匹的承重,战马的持久力,不会穿戴铺满全身的铠甲,坐骑更只是略略披甲,这导致虽然冲阵威力无双,但也会出现伤亡,箭雨射不死骑兵,但却是能对坐骑产生伤害的。
但现在这些重甲步卒阿史那社尔额头泌出大滴的汗珠,在他视线内,数百黑色的猛兽正露出狰狞的牙齿,作势欲扑而来。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不仅仅是阿史那社尔,前阵的突厥骑兵也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力,几十个突厥骑兵试图拨转马头,但无奈空间太过狭窄,除了引发小小骚乱之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平心而论,陌刀队在战争中能起到的效果其实很有限,这主要是使用的场合比较少,正常情况下,面对别说数百陌刀手,即使数以千计,胡人也并不畏惧。
即使弓箭面对重铠起不到什么杀伤力,但骑兵可以穿插绕过去,可以从侧面突袭,甚至飘然远遁,陌刀手累得吐舌头但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
成本极高,训练难度也很高,使用的范围却不大,这也决定了陌刀不可能成为主流兵器。
但无奈现在局势却不同,邯郸王的中军大旗出现之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