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很快没了这个蠢念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说她杀的人都恶贯满盈，留着也只会祸害更多条无辜性命，所以她这算是替天行道。 “该杀还是要杀的。” 萧明月喃喃了一句，彻底说服了自己。 大舅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他全身紧贴着车门，有点后悔坐副驾驶了，他能不能下去跑着回老家？ “对了，你们怎么不说话？” 大舅妈一向唠叨，蒋丽娇和蒋壮经常吵吵闹闹个没完，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萧明月这才反应过来：“你们在怕我？” “你们这段时间经历过不少事，也见过死人吧？世道已经变了，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劝你们早点习惯。” 大舅几人陷入沉思，只有蒋壮率先说话： “表姐，杀人游戏里也是这样，强者为王，谁来惹我，我就干谁。表姐，你说对吗？” 萧明月嗯了一声，得到了她的肯定，蒋壮忍不住开心，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崇拜强者。 “说得对，你说得对，杀人没什么可怕的。”大舅一直在重复。 从法治社会变成杀人不受审判，人是需要适应的时间的，来克服内心中的恐惧，萧明月经历两辈子的人自然不需要，可旁人就不同了。 大舅现在明显松了一口气，感激道： “今天…谢谢你了外甥女，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都活不下去了，你救了我们全家的性命，啥也不说了，大舅记你的恩情，以后不管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大舅妈赶紧点头：“对对对！你们两个，怎么也不谢谢表姐的救命之恩，没点礼貌。” 蒋丽娇这次是真心感谢，蒋壮更别提了，萧明月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高大起来，谁也不能比。 萧明月不喜欢听这些肉麻的话，她清了清嗓子： “要谢就谢姥姥吧，是她一直牵挂你们。那个泡沫箱里有肉夹馍，是姥姥连夜做的。” “给我们的？”大舅妈不敢相信。 直到萧明月嗯了一声，大舅妈才敢打开盖子，里面叠满了肉夹馍，有二十个，而且又大料又足，一半肉的，一半菜的。 肉夹馍的香味在车子里弥漫开来，除了萧明月之外，他们个个都看直了眼睛，不停咽口水，仿佛看见的不是肉夹馍，而是金山银山。 大舅颤颤悠悠地接过肉夹馍，啥都没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其他人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个馍渣渣掉在地上，大舅立马捡了起来，如获至宝地塞进自己嘴里，还舔舔手指头上的油。 这段时间吃了太多黑饼，都快忘了正常饭菜是什么样子了，真香啊。 大舅突然哽咽了，“娘还记得我最喜欢吃肉夹馍。小时候穷，过年的时候才能吃点好的，娘就给我和老二做肉夹馍吃，我吃完了之后总是威胁老二，让他掰一半给我， 老二那个怂货，我说啥他都听，后来每次还没吃，先掰一半肉夹馍下来留给我，然后娘知道了，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 大舅从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他一边哭，一边喊娘啊，我的娘啊。 可能是受大舅的影响，也可能是想到了这些日子受的苦，大舅妈和蒋丽娇姐弟也哭了起来，眼泪掉进肉夹馍里，边吃边哭。 萧明月的眉尾抽了抽，这时候她是不是该安慰一下？算了，怪别扭的，她最不擅长安慰别人。 等几个人哭累了，萧明月掏掏耳朵， “后面还有几瓶水，也是姥姥给你们的。”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消停的大舅又开始嚎了，娘啊，我的娘啊。 萧明月：…… “别嚎了，吵死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车内的哭声戛然而止，只有努力压抑住的小声呜咽。 萧明月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见蒋壮咕咚咕咚喝完一瓶水后，还想再拿一个肉夹馍吃， “一人只能吃一个。” 姥姥的肉夹馍用料很足，而且个头又大，别说小孩了，成年人吃一个也能吃饱，他们这是饿太久了， 胃吃饱了脑子还没饱，而且还喝了水，再吃下去非要胀肚子不可。 现在在行驶的车子上，颠簸不停，很容易吐出来，真要吐她车上，萧明月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他们丢在路边。 蒋壮立马收回了手，他不敢质疑萧明月的话，转而把视线放在了大舅妈和蒋丽娇的肉夹馍上。 蒋丽娇假装没看见，加快速度赶紧吃，不然爸妈又要让她把剩下的给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