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开朗:“因为我还不知道,‘不坎坷的生活’是什么样呢。麻烦就麻烦,起码现在,我和芝麻糖都好端端的。” 青萍真人端详了她一会儿,目光里充满探究。 “现在的孩子……” “嗯?” “确实很有趣。” 老人笑起来:“会让已经活得没趣的老人振作起来,想要努力看看,今后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 “这恶鬼出没的世道,已经持续太久了,久到天下人都快忘记,那走在阳光下、不必担心鬼怪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样。” 商挽琴以为她还会说什么,于是安静地等待。 但青萍真人只是摇摇头。 她抬起手,指向前方高处。 “我们已经到了。” 她的神情忽然变得生动,还戏谑地冲商挽琴眨眨眼:“瞧,那满面冰霜的年轻人,是不是就是你的表兄,乔逢雪小友哪?” ……满面冰霜? 商挽琴缓缓抬起头。 目光沿着台阶往上,掠过两侧的竹屋(翠屏山上一定有很多竹子),还有一些明显是人工种植的药草、植物,她终于慢腾腾地和那个人对上视线。 就在台阶之上,立着一名青年。 他身穿淡黄色的长袍,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裘衣,长发半束、用白玉簪固定,腰间一道亮闪闪的窄条,看似是腰带,其实是未出鞘的软玉剑。 他有一对稍显细长的眉毛,眉头要浓一些,因此只要面无表情,就有些像在皱眉不高兴。正如他此刻的模样。 他在看她。 商挽琴松开青萍真人,上前一步,试图用轻快的语气蒙混过关。 “你好啊表兄,几日不见,不知你身体有没有大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一个字: “嗯?” 那寒星般的目光,比以往更冷、更利,刺得人皮肤生疼。 青萍真人偏还在一旁看戏,感叹:“哎呀呀,原来乔小友生气时是这般模样,我便说了,哪有人成日那么云淡风轻、温软慈和,好似对谁都能原谅,又对谁都不挂心……这不就上心了吗?” 商挽琴真想转身,对这位有点老顽童的真人说:他那哪儿叫“上心”,明明叫动怒好吗? 但她不能转身。 她思索片刻,清清嗓子,高高捧起手里的小鸟。银色小鸟不明所以,傻乎乎地扑棱了一下翅膀。 “表兄,你想摸摸小鸟吗?”她拿出一万分的真挚诚恳,“毛绒绒的,很好摸的,摸了会让人心情很好、不易发怒——真的。它叫芝麻糖,你可以喂它芝麻糖吃。” “啾啾?”小鸟歪头。 他看向芝麻糖。短暂的时间里,他似乎陡然吃了一惊,连怒气都滞了一滞。 但那也许是她看错,因为旋即,他就睁着那双冷冰冰的眼睛,重新盯向了她。真可惜,那是一双形状漂亮的桃花眼,原本可以作出温柔多情的模样……多浪费啊。 商挽琴不太想承认,她是在用胡思乱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别太紧张。她怎么会紧张!她又不是他真正的表妹,也不是真正害怕被大人管教、也真正有人疼爱的小孩子——她才不紧张! 而实际上,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乖巧地眨巴着眼睛,还对他露出——她还是不愿承认——有点讨好的笑容。 “商挽琴,”他完全不吃这一套,连名带姓地叫她,一字一句,“你给我上来。” * “说吧,怎么回事。一个个地来。” 竹屋中,乔逢雪抬起一只手,止住了想同时发言的两人,再指向江雪寒。 “雪寒,你先说。” 江雪寒偷偷看了商挽琴一眼,飞快端正眼神,老老实实讲了起来。 从头到尾,他把怎么担心乔逢雪、怎么想着追上来、怎么被商挽琴打断施法、两人怎么一路奔波……他倒了个干干净净。 连商挽琴着急赶路,嫌弃他斩妖除魔是“多管闲事”那一句,都没落下。 商挽琴有点怀疑他在给自己上眼药,暗中飞去眼刀:瞎说!她是抱怨了几句,但不是也没阻拦么! 江雪寒也悄悄回瞪:实话实说而已! 啪—— 乔逢雪轻轻一拍桌子。 两人立即看向脚尖,端正态度。 这屋子里,唯一开心的是芝麻糖。它正在一边桌上跳来跳去。它面前有水和食物,还真有一小碟芝麻糖的碎屑,这会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