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不自作多情,不会以为每一个示好的男人都是想追她;她也不笨不傻,不会蠢到看不出杜静霖潜藏的心思。 平心而论,杜静霖人不错,条件也好,唯一不合适的地方大约是父辈的纠缠。 如果简单地选一个人凑活着结婚,他也不是最优选择。 林格明确告知杜静霖这点时,杜静霖那兴高采烈的一张脸瞬间垮下去。 他说:“电视剧上不都这么演的吗?父辈的恩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罗密欧和朱丽叶看过吗?梁山伯和祝英台可晓得?他们不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林格笑:“打住,他们在一块儿的前提是有爱——杜静霖,你摸摸胸口告诉我,你是真的爱我吗?你觉得我是真的爱你吗?” 杜静霖叹气。 这个同龄的男性身上,第一次出现林格认为不幼稚的神情。 好难得。 她不自觉拿杜静霖和林誉之比较,在杜静霖这个年龄时,林誉之怎么就稳重好多呢? “感情也可以培养——那怎么办呢,”杜静霖烦躁地挠挠头,“你也知道,我爸妈催婚催很久了。” 他真心为此事发愁,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小少爷,没吃过什么苦,十分听从长辈教诲,现在也遵循家中的意愿,想寻觅适合的结婚对象。 林格耸肩,模仿译制片中的腔调:“那是你的问题,宝贝。” 她主动叫侍应生买单,付这顿饭的钱。 夜里照旧是杜静霖送她回家,林格饮了酒,又吹凉风,有点头痛。 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她换了鞋,没开灯,她对这个地方的灯开关不熟悉,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开灯吵醒妈妈。 这段路她走过多遍,周围陈设也清清楚楚,知道顺着一路直走,尽头就是卧室。林格扶正昏沉沉的脑袋,不开灯,只凭记忆往前走。 不知谁将一软绵绵的抱枕丢在地上,林格踩上去,一不小心被绊倒,差点跌在地上,幸好她动作迅速,及时扶住旁侧的沙发,半坐在厚厚地毯上—— 不。 她扶住的东西不是沙发。 软韧有度,有着均匀的呼吸韵律,隔着薄薄真丝布料,能明显察觉到手下的胸肌在缓慢地、不自然地绷紧。 是不应该存在于此刻的物体。 短暂的恍惚让林格的手愣在躯体之上。 是与记忆中不同的触感,经过岁月的沉淀,这具躯体更加成熟,硬朗,紧绷,饱满。 是稳重的橡树,不再是挺直伶仃的树苗。 林格还嗅到并不令人厌恶的酒味,淡淡的,若有似无地萦绕。 对方也喝醉了。 他们身上的味道应该一样,一棵树上不同枝干的气味都趋近相同。 察觉到这点时,灯光大亮,刺目的光令林格微微眯了眼睛。 林誉之开了灯。 视线重新聚焦,她看到林誉之。 他穿着睡衣,有些不合时宜的凌乱,看起来是因为饮酒而不慎在沙发睡着,又猝不及防被她按醒,自然地错愕。 林格不记得林誉之有饮酒的习惯,但他身上的确有着酒精的味道,或许是她此刻真的醉了,也或许是他今天的确破了戒。 人非圣贤,谁还没有破戒的时刻。 这时隔多年后的再次亲密触碰,发起者仍旧是林格。 林格发誓这次真的是意外。 林誉之低头,将她的手移走。 轻轻地,尊重地,把握好异性间相处的情分。 不再像年少时。 被醉酒的林格按住,他没有丝毫过激的情绪,镇定到像只被她按住衣服,更没有红着耳朵皱眉骂她发什么疯。 只是坐正身体,叹口气。 灯光让他的发丝都显得慈悲。 林誉之稳稳地伸手扶她起来,温和地问:“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晚?龙妈和我都很担心你。” 久违的龙妈称呼,他一定是醉了。 林格问:“你不生气?” “我是你哥,”林誉之轻描淡写,“当哥的,被不小心碰一下,很正常。” 他宽容地笑:“不可能有妹妹故意来碰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