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那努和恩奇都对战争很无感,他们只是从自己认知的角度出发,去理解一件事情。 对外的战争能给乌鲁克带来好处吗? 或许可以,但获取的收益,至少在安那努和恩奇都的认知中看来,并不对等。 虽然接触人类的时间并不长,所处的立场也因为神明的欺骗,或者说也有可能是因为神明自己的认知的关系而有点诡异,但有一个事实,他们是明白的。 人,是会死亡的。 人类的生命有且仅有一次。 这是大洪水之后,恩基和玛米第二次造人的时候,神明们一起给予人类的“限制”。 人类不再拥有悠久而漫长的寿命,人类会因为干旱而渴死,会因为饥荒而饿死,会因为疫病而病死,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死,或者死于谋杀,死于仇恨,死于战争。 而后,投身冥界,永远不再归来。 因为这样的约束,人类变得脆弱了,但人类却因为短暂的生命,而拥有了为更美好的事物奋斗的决心,反而是活下来的旧人类,徘徊在冥界边缘的永生者乌特那皮什提姆,永远的都在咒骂着一切。 所以,这样的生命,对于人来说,是宝贵的;而人所构成的劳动力,对君王,也就是吉尔伽美什来说,更是宝贵的。 乌鲁克周围未开垦的荒地还有不少,如果吉尔伽美什不是沉醉于享乐之中,大肆利用军队去侵略别的城邦,而是将这些劳动力用在垦荒和扩大生产上,他所能获得的东西,远比战争要多。 当然,他们的想法或许是会比较片面和理想化,但...... 他们有力量不是吗? 吉尔伽美什之所以从很久之前就一直目中无人到现在,就是因为他认识的人和接触的人,包括神里面,没有人的打得过他,现在的吉尔伽美什估计就算是他的母亲宁松来了都讨不到好处,所以他就自以为是主宰了,并且对着更加自以为是的神明发起了不爽的忤逆。 然而现在安那努和恩奇都来了,就算吉尔伽美什在他们面前依旧是那个样子,他们的话,吉尔伽美什却多多少少听进去了一点。 说的或许不对,但能引起一些思考就是好事。 也只有安那努和恩奇都这样能把吉尔伽美什狂揍一顿的人说的话,吉尔伽美什能听进去了。 ...... “你觉得,他会因为我们的话而发生改变吗?”恩奇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虽然说语气里带着一点担忧的样子,但在脸上完全找不到。 “谁知道,如果他不好好想想的话,我就趁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乌龟。”安那努一脸无所谓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亲自来送饭的西杜丽刚想打开兄弟俩的门,恰好听见了这一句,身体一僵。 “嗯?是西杜丽嘛,进来吧。” 安那努把自己的手臂拉长,打开了门。 西杜丽杵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一脸尴尬。 她挺希望自己没有听见刚刚那句话的......这样的话至少在安那努和王打起来的时候她能撇清关系...... “安那努,你不要去和孩童学习。”恩奇都看上去颇有些无奈的样子,但......你的脸上为什么还带着一点感兴趣的笑容? “唔......那要不这样,我画伊什塔尔女神好了,我看他比起讨厌乌龟,好像更讨厌那个女神。”安那努的观察还是很细致的。 吉尔伽美什作为乌鲁克的王,肯定是要主持对神的祭祀,正巧前几天春耕,需要祭祀一次,安那努和恩奇都离得老远瞅了一眼,吉尔伽美什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西杜丽:...... 你们,至少别当我...... 算了,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她把食物和啤酒放了下来,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不愧是吉尔伽美什最好的辅佐官和大祭司,就是有眼力见。 “西杜丽,你这就要走了吗?” 但偏偏西杜丽已经走出去了,安那努有些好奇的声音又让她停下了脚步。 “安那努,恩奇都,你们......你们至少别在王的脸上画......”西杜丽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同时也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小怀疑。 虽然说她很期望王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就是了,但王的人生由这俩货赋予,是不是有点不太安全...... “啊,我知道了。”安那努认真的点了点头。 西杜丽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