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行车是十分危险的,而且现在是雨后,道路泥泞且湿滑。 车夫的实力还可以,但是也只能保持住马车不倒而已。 谁都不想夜里赶路,但是劳伦斯先生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安诺坐在车厢里,心情焦急烦躁。 不只是因为费迪诺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放在座位上的垫子全部被摇晃的马车给晃掉了,而且因为太摇晃,他根本放不上去! 雨后行车,还是天黑,不仅慢而且晃的不行。 安诺只能忍受着不适的感觉。 马车就这样跑了一夜,总算是在天亮之前赶到了法尔高小镇。 小雨飘着,安诺直接打开马车门冲了出来。 他拍打屋子的门,急促而有力。 前来开门的,却是泪流满面的安娜婶婶。 “安娜婶婶,叔叔他......”安诺急切的问道。 安娜张着嘴,拍了拍安诺的肩膀,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变得更加苍老,更加憔悴,眼泪划过她深深的褶皱。 安诺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 他的心脏仿佛停滞了几秒,然后发疯一样,绕过安娜婶婶,向楼上冲去。 在费迪诺房间的门口,他迎面撞上一个医生,差点把医生撞倒。 安诺抓住医生的肩膀:“医生,我叔叔他......” 医生先是懵了一瞬间,然后眼神黯淡的摇了摇头。 然后走出了房间。 安诺愣愣的走到床边。 睡在床上的,是脸色已经范灰的费迪诺。 他看上去瘦了很多,闭着双眼,神色安详,进入了没有尽头的长眠。 安娜婶婶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安诺的身后,哽咽说道:“你叔叔他一周之前,开始肚子疼,但是我们都觉得他是吃坏了东西。” “直到一天之前,他开始呕吐,呕吐里还带着血,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我们才直到,那不是吃坏了东西。” “他,他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可是,可是......”安娜拿着手绢擦着眼睛,却怎么也擦不干眼泪。 安娜抓住费迪诺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双眼圆睁。 “他很早就由肚子不舒服的情况,可是他一直都不和我说,直到医生问他,他才对我们说,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好几年了。”安娜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声音已经有些崩溃。 费迪诺是这个家庭唯一的支撑,费迪诺倒了,无论是情感还是生活,这位老妇人,才是最伤心的。 “叔叔......”安诺亲吻着费迪诺粗糙的手背,眼泪滴在地上。 “我们前世犯了罪,这是主的惩罚......” ............ 安诺穿着纯黑色的礼服,旁边站着安娜婶婶。 雨下得很大,两人打伞,站在一个深坑前,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着很多的法尔高小镇的居民。 费迪诺生前人缘很不错,虽然长得很凶,但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顽童。 神父在一旁祈祷,几个工人抬着棺椁,缓慢的放进坑里。 安娜婶婶额头靠在安诺的肩膀上,哽咽着。 安诺把伞扔在一边,拿起铲子,一铲土,一铲土的,将费迪诺的墓穴,填满。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干花,放在墓碑前。 “叔叔......”安诺咬着嘴唇,从脸颊上落下的不知是雨还是泪,亦或者两者都有。 “安息吧......我会把制糖的手艺,替你传下去的。”他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和安娜婶婶一起,离开了费迪诺的墓前。 费迪诺·乔·奥利戈维奇·法尔高1403——1470。 ...... 葬礼已经过去了一周。 “安娜婶婶,请和我一起去佛罗伦萨吧。”安诺坐在客厅里,思索了一会,最终说出这句话。 如今的屋子里,虽然只少了一个人,两人却都感觉空荡荡的。 安娜还没从费迪诺的突兀离开中缓过来:“可是,这里是你叔叔的家啊。” 费迪诺和安娜的生活其实很优渥,完全不用住在这样的小镇子里,但是就是因为费迪诺恋旧,而且也不愿意放弃制糖,夫妻二人才留在这里的。 但现在,我会让费迪诺叔叔,那个热爱生活的老人已经逝去了。 安娜婶婶的身体也不好,安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