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客栈掌柜翻看着账房新交上来的上月账簿,净利流水数额叫他笑眯了双眼。
一旁的大堂内,店小二边擦桌子边偷眼去瞧,见得满脸笑容心里亦是欢喜。
掌柜的为人极好,从不克扣我们月钱,生病请假也是通情达理的很,如此人品合该他赚大钱。
当然,如若能再涨些月钱,那真的是别无他求了。
不对,不是别无他求,还有小云呢,到时央着爹娘去小云家提亲,年前我们俩就能成亲,明年生一个大胖小子,再隔年生个小丫头,嘿嘿嘿
就在众人如往常一样,轻手轻脚的为客栈开门做最后准备,一道破分贝的叫喊声激起了一室涟漪。
“啊”
待惊魂未定的掌柜带着几个伙计闻声赶到二楼天字一号房时,门口围着好几个同是天字号房的客人。
他们窃窃私语,脸上具是忍俊不禁,看起来没发生什么大问题。
掌柜陪着小心挤开他们,就看见住在里面的房客,那位清俊雅致的李公子可怜巴巴的架着脚坐在凳子上,另一只脚边有个摔的七零八落的凳子。
而在他身前,应当是小公子哥哥的极英俊男子,正在努力压抑自己满腔怒火,尽量语气平缓的说道“你怎么会去踢凳子呢,不是同你说过的吗,想练习招式可以弄个大沙袋,对着沙袋比划就好,为什么会突然换成凳子”
说到后面,声音没忍住带上了几分斥责。
李旭似乎有些心虚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头,看不清表情如何,但绯色的耳垂却明晃晃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惹得大家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又听到李公子声音讪讪的解释道“今儿个早上突然想到一新招式,兴奋之下没想那么多,就直接踹上去了,谁知道这凳子这么硬呢”
“没想那么多怎么能不想,要是这具身体”,激动的话音一顿,严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心,眼神中一丝懊恼划过,随即又十分自然的继续道“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等会儿可怎么出发呢”
眼见李旭头越来越低,薛芊芊急忙推了推严平的手臂,娇嗔道“好啦,你不要再说了,没看见大哥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吗你有功夫在这念叨还不快去看看大哥的脚怎么样,需不需要找大夫,或者我们推迟一天再出发”
“不行”
“不用”
异口同声的两人对视一眼,严平率先开口,“我昨日已经把干粮、淡水之类的东西采买好了,船员也已家人告了别,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怎能临时变卦。”
李旭赞同的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芊芊小妹放心,我当时虽然没有料到凳子的硬度,可也下意识做了防护。叫出声一是因为十指连心,太疼了,二则没有心理准备,事实上并没有伤到骨头。”
怕她不相信,李旭还灵活的转动了几下右脚,甚至站起身,跃跃欲试的要原地蹦一个。
吓得薛芊芊赶紧拉住了他。
不过这一番动作也证明了他的确无恙,所以薛芊芊也不再提延期的事。
在吃了一顿掌柜免费的丰盛早餐后,三人就往码头赶去。
此时,王木和剩下的三十余名船员已候在渔船上。
码头四周满满当当的全是人,都是听说有人要远渡死亡之海而来瞧热闹的。
在众人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中,严平揽着薛芊芊飞身而上,李旭亦从丹田抽出灵气,用冒牌轻功紧跟着在后面。
一盏茶时间后,渔船收起铁锚,升起船帆,伴着整齐的“呦嘿呦嘿”号子声中,缓缓驶出了码头。
最开始两天的航程还很平稳,虽说海水滔滔,寒风凛冽,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拍打在船身上的声响叫人有些害怕。
可在经验老道的舵手王木的操控下,渔船一直平平安安的行进着。
等到第十天,严平敲响了李旭的床舱,上船之后他一直缩在房间里,除却吃饭从不出门。
“请进”
或许是随着时间的临近,严平的神经崩的太紧,他仿佛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一股意气风发的味道,不由得警惕的问道
“李道友这般高兴,莫不是修为精进了”
“我倒是想呢”,李旭收回整理棋盘的手,先是叹了口气,“可严道友也知道,修道艰难,便是那些天灵根者,突破一层修为少说也要个月,我又何德何能,在区区两月时间破镜呢”
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嘴角又露出一抹笑意,道“不过是船上时日无聊,便琢磨着重拾棋道,经过这两日的苦心专研,好容易略有些成效,因此心生欢喜罢了。”
严平瞥了眼杂乱无章的棋盘,出身乡野的他并不懂这些所谓的雅趣,但他知道李旭说的是实情。当初初至修真界,他没少打听这方面的事,知道四灵根虽然只比五灵根要好,却也只是好那么一点点,绝无可能两个月突破。
可再差也有灵根,也能修炼啊
他袖中的手倏然握紧,又马上松开,心中的那个决定越发坚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