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姬砚沉早早的便已经有了准备,有了事情一旦败露所需要面对的不堪。
可亲耳听到她口中说出前朝余孽四个字,心口还是没忍住的疼痛了一下。
而顾庭芳,听着殷鹿竹的回答,也只是轻轻勾了一下唇瓣。
他本就生的很美,这般一笑,就好像是勾人魂魄的狐妖,叫人心神皆颤。
他凑近了殷鹿竹几分,垂眸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是浓得化不开的揶揄。
“这男人是你府上的大夫,这一身医术也着实高明,若殷世子不舍,便将人带回去吧。”
闻言,跪在地上的云姜众人有一瞬间的喜悦划过眼底,又飞快的掩藏了起来。
看来,殿下这些年在楚湘王府也是没有白费。
他将这殷世子当成至交好友,这些年的关照,受伤时的医治,如今,也终于有了回报。
然而,殷鹿竹也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姬砚沉。
他纵然一身伤痕,成为了阶下囚,即便跪在了地上,那背脊依旧挺得直直的,不曾弯下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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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殷鹿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刚好朝着殷鹿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殷鹿竹眼睛凉如水,默默的便将目光移开了。
她道“天子犯法与庶民,更何况,不过区区一个大夫,他既犯错,杀了便是。”
随着殷鹿竹一句话落下,是死一般的寂静。
姬砚沉怔怔的看着她,就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瓣正被人用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瓣一瓣的切开,鲜血淋淋的。
那夜,细雨蒙蒙,她推开房门来到跟前,轻声细语。
她说“你别难过,往后,我做你的家人。”
“我们是家人,你若有不开心的,或是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可眼下,她却说,既是前朝余孽,杀了便是。
原来,从前种种,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戏言。
姬砚沉轻轻的垂下眼睫,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他就说嘛,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遇见光明呢。
从前以为的光明,不过是另外一个深渊罢了。
可是
明明已经习惯了被命运捉弄,可眼下,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痛的像是连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纵使他一身医术,眼下却是半点也没有法子缓解这疼痛。
姬砚沉忍了许久,眼角一滴清泪还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滴落在地上,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云姜众人的心也是一沉,不由得抬眸看向了殷鹿竹。
见她站在帝王身侧,面容白皙,眼尾的一颗泪痣将她点缀的有几分妖娆之态。
明明男生女相,可此刻看来,却觉得这人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华光,透着叫人臣服的霸道。
一看,便知道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可怜殿下就这般受了蒙骗。
殷鹿竹的反应在顾庭芳的预料之外。
还记得那夜,白芷希诬陷姬砚沉侮辱于他,殷鹿竹那激动,忿忿不平的模样,看上去,像是要以下犯上欺君那般的气势。
而今夜,这殷鹿竹却冷漠的连他都觉得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