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界碑终于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村子不大,有30来户人家,大多都沾亲带故。
往上数几辈,都是一家人。
近些年外面的经济发展起来,家家户户都修了楼房,已经和谢竹记忆里的模样大不相同。
村里人知根知底,没见过牌照的黑色小轿车,一进村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不远处的院坪上,七、八个人围着一张桌子,看牌打麻将。
但此刻都转过头看向缓缓驶入的黑色小车。
“这是谁家的车”
“不知道,车牌没见过。”
“来谢家坪干嘛”
人群小声议论,猜测黑车的来历和目的。
谢竹看见了熟悉的人,他摇下车窗冲外面喊道“三叔公,我是谢竹。”
一个背着背篓,扛着锄头的黝黑男老人听见声音微惊,朝小车走来。
年轻人不清楚“谢竹是谁”
村里凡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内情,小声嘀咕“他是谢麻子大哥谢工的儿子。”
谢老四是谢家平出了名的混混,平时就喜欢在村子里小偷小摸,为人不耻。
在外面借了高利贷,被人追到家里讨债要钱。自己跑了爽快,留下老爹老娘在家里受苦。
房子被砸,家里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卖得干干净净。
可怜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天天上山,采些不值钱的野菜卖点毛毛钱。
说起那对老人,年轻人眼里透出怜悯的神色。
“谢竹是不是要来管谢阿公,谢阿婆”
有爱八卦的人噗笑一声“还管,没恨死他们都差不多。”
“谁让他们以前做事太绝,搞得自己众叛亲离。”
人的天性就是爱吃瓜,顿时不知情的人就催促道“怎么回事”
那人一脸嫌弃“你们是不知道,谢工在医院出车祸要救命的时候,他们还在医院闹,说救人要先给他们十万块养老钱。”
“我的天,那是他们亲儿子”
“谁说不是,谢家四个就他大儿子最出息最孝顺,在省里的机械厂上班,你三叔公二儿子的工作就是谢工牵线介绍的。”
“后面不是没要到钱嘛,又去他儿子灵堂上闹事,骂儿子不孝,被儿媳妇那边的亲戚打出去了。”
“你们说说,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老了没人管也是活该,有啥好可怜。
几个年轻人世界观崩塌。
现在别说城市,就是农村也把孩子当成宝,这么狠心的父母,多大仇多大怨啊
“那谢竹来干什么”
“不知道,跟过去看看。”
村子里除了打牌就是八卦,没有其他娱乐。
见有新的乐子,几个人屁颠屁颠地凑上去看热闹。
谢竹不介意有人看热闹,相反,他希望人来得越多越好。
他从后车厢里拿出饮料和水果,给曾经帮助过他的几户人家送去。
不知哪个好事者通知了那对夫妻,将谢竹和顾景堵在了某户人家的院子里。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
那对夫妻头发花白雪,穿着皱巴巴,满是补丁的衣服,眼神浑浊,脸上满是沧桑,没了曾经的嚣张气焰。
烂鞋里沾着许多软塌塌的黄泥巴,布满裂痕的手里握着几株野菜。
他们局促地捏着衣服,眼里带着惊喜,不时往院子里张望。
谢竹冷漠。
即使是过去多年,许多事情都已经遗忘。但他永远忘不了这对夫妻的可憎面目。
他不恨,他释怀,只是不想让自己沉浸在仇恨的情绪里。
至于原谅,与他无关,是父亲该考虑的事。
谢竹不开口,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偌大的院子站着不少人,但此刻却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将那对夫妻带来的人站出来,想说场面话“我说谢竹,你们好歹是”
“闭嘴。”
谢竹突然发难吓了其他人一跳。
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像被人掐住了嗓子,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惊恐地指着谢竹,激动的手差点戳到其他人的脸上。
谢竹冷笑一声。
自他大学毕业工作后,就有些自称叔伯的人大言不惭地在他面前说些恶心话,还想以长辈压人。
既然不会说话,就好好当个哑巴。
“有事去村委会里再谈。”
谢竹没看那对夫妻一眼,拉着顾景往村委会走。
他走得快,又寻着小时候的记忆绕了一条小路,很快就将其他人丢在身后。
那对夫妻自然听出了谢竹话里的不耐烦,尴尬地转身往村委会走。
那个突然说不出话的人,则是又惊又恐,恨自己多管闲事。
不过他倒是没往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