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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前世 “我死后,烦请皇兄,将我与此玉……(1 / 5)

而就在那封即将震惊朝野的来信送至御书房案前的当夜。

困于上京数月、正筹备与解家女婚事的魏骁, 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三郎呀,三郎。”

梦里,他依稀听得, 有人在耳边轻轻唤他。

可这声音既不像自己那日渐疯魔的母妃, 也不像自幼服侍他的几名大宫女。

他想不出来,除了她们以外, 世上还有哪个女子会待自己这般亲昵。

心下疑惑间,费力地掀起眼皮。映入眼帘,却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怔住。

而她浑然不察他的愕然与僵硬。或者说,她本就小心翼翼到不敢抬头看他, 只低头盯着衣角,不安地绞着手指。

见他许久不说话,这才无奈瞄他一眼,“三郎你,”她小声问他,“你今夜,要歇在这里么”

她说“你是不是应该去青鸾阁。”

青鸾阁, 是府上正妃的居所。

魏骁虽尚未娶妻, 却对那再熟悉不过。

只因连月来, 赵为昭将他拘于上京、筹备迎娶解家女之事。

青鸾阁,便是由他亲自监工。其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曾经他手。

旁人只道他待那未来的皇子妃情真意切。可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过是借此荒废光阴, 排遣心中那股不甘的怨气

父皇不愿派他前往北疆,却将囚于朝华宫、多年避世不出的魏弃定为主将;

纵然他自幼在军营历练,不仅熟读兵法, 一身武艺亦颇得舅父真传。

如今,仍然只能在王府中做个“泥瓦匠”,接受亲生母亲以死相逼、为他商定的亲事。

他想不通,心气又怎能顺。

如今这个怪梦,更像是戳穿了他心中某些不可告人、掩埋在最深处的秘密。

“谢沉沉”见他面色不对,犹疑地伸手,轻捧住他的脸。

他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坐直身。

一瞬间,太多不属于他的记忆廊下浅笑的少女,飞奔上前、轻唤的那声“三郎哥哥”;露华宫中,无数次的偶遇与会心一笑;茯苓糕、桂花饼,还有明月夜下背手轻握的瞬间难辨是梦是真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抬头。

眼前眉心紧蹙、神情中写满担忧的少女,分明是谢沉沉。

可是,“梦”里的她,不在朝华宫,不在千里之外,就睡在自己的枕边。

她是他的妾。

可尽管是妾,这个名分,碍于她罪臣女眷的身份,仍然不算光明正大。

成亲那日,她甚至只能坐在轿中,自后门抬入王府。

他见惯了太多后宫女子,为封号、品阶、赏赐而互相仇视,也自知对不住她,所以,容许她怨、体谅她恨。

可待他终于从露华宫里听完昭妃的“谆谆教诲”赶回府上,想了一肚子安慰的话,推门走进房中时。

她却已换下身上那件桃红嫁衣,翻着话本,吃着四仙桌上的喜饼。见他来,两眼笑出一双弯弯的月牙。

“三郎,”她说,“你回来了,饿了么你快来尝尝,这个喜饼真好吃。”

又说“王府的厨子是谁,我能不能同他学上两手这样,以后便能自己做着吃了。”

她既不怨他,也不恨他,相反,在哪里都能过得如鱼得水。

王府上下,很快也都喜欢上这位没有架子、和仆妇们打成一片的“谢姑娘”。

而他自也不能免俗。

一开始,他娶她,待她好,把她接出宫,也许真的只是为了偿还心中对谢家人的愧疚。

可是后来,日夜相处,朝夕相见谁又能不喜欢她呢

他想,没有人会不喜欢谢沉沉。

她安分,乖巧,无论多晚,都会熬着油灯等他回府,为匆匆从军营赶回的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缝制香囊,为他学着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也会一脸好奇地托着下巴,永远不厌其烦,听他讲少年时的经历、军中的苦差、前朝的奇闻轶事。

她的眼里,既有倾慕、有向往,也有惊奇。她把关于他的每一件小事都记在心里。

因为心悦于他,所以事事为他考虑。

他想,她什么都好

只是,唯独有一件事,便是她不知从何时开始,总向他念叨着想回家。

江都城远在千里之外,那里有她早早离世的父兄,还有她心心念念的阿母。

她说三郎,你忘了吗那时你答应过我,你会陪我逛灯节,我们一起去永安街买张老伯捏的糖人,吃尚庆楼的面线

那是她八岁那年的旧事,她却仍记得那般清楚。

她不知道,她的父兄因何而死。

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便是令她家破人亡的元凶,江都城,是他最不愿带她回去的地方。

他不肯面对,也不愿让她回忆。

所以,“梦”里的他,总是推说忘记,将带她回江都的时间,从四月推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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