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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往事 如今,她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2 / 3)

怔怔望向面前仪态端方的女人。

“你我虽都是妇人,却绝不能妇人之仁。”

江氏轻拍她手,道“陛下有那么多孩子,若不是医士的法子,阿毗岂能脱颖而出。如今他已盛名在外,更不能半途而废”

“他来日,定是要入主东宫的,他是你我唯一的倚仗。”

语毕,望向地上哀嚎不已的血人,江氏似也露出几分哀伤之意“若非因此,本宫岂肯让他受这般苦楚。”

待到笛声静,魏弃俯身呕血。

她甚至亲自矮身、扶起了那面色青白的小儿。

任由他一身鲜血染红了自己身上浅青披帛,江氏捻起袖角,轻轻为他拭去脸上斑驳的血痕。

“阿毗,”她轻声道,“我儿。”

“你记住,欲成大器,必忍人之所不能忍。母后知道,你定不会让母后失望是也不是”

后来想想,也许正是那所谓“神药”的作用。

魏弃对于自己人生头四年的记忆,清楚得几乎刻骨。

他甚至可以回忆起自己会说第一个字时,母亲惊喜过后、近乎悚然的表情;

记得自己过目不忘、将书册眨眼间倒背如流,那夫子眼珠子几乎掉出眼眶的惊奇;

记得自己拉开如小山般壮实的将军亦束手无策的千石弓,众人一片死寂过后,震破天际的欢呼。

当然,他也记得自己喝过的每一次药。

记得每一次针灸药浴过后自己皲裂的皮肤,那种锥心的痛苦,记得回荡在整个地宫中的哀泣之声。

他那时年纪小,时常控制不住流泪。

可泪水流过的地方,伤口反而更痛,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哭了。

他已经忘了流泪的滋味。

出现在人前时,他须得是出生便天降祥瑞,无所不能、过目不忘,天生神力的九皇子魏炁对,那时他的名字,还是魏炁。

可没人知道,神鸟绕梁只是人为的假象,那些鸟儿不过被饵食引诱;

而让他从一众皇子中得皇帝青眼的种种不凡之处,背后,却是从他仍在母亲腹中开始,那些古怪的汤药浇灌而来。

可偏偏,多年未有所出的皇后,却在帝王有意册立东宫的前夕,被诊出喜脉。

魏弃闭上眼睛。

对一个后妃而言,还有什么比“水性杨花,不忠不洁”更脏的脏水呢

对一个即将要被册立储君的皇子而言。

还有什么,比流着“水性杨花”的母亲的肮脏的血,更令帝王厌恶呢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上位者眼中不过蝼蚁。

更何况,从一开始,独得圣宠的丽姬,就曾是后宫中所有女人的眼中钉。江氏终于不用再惺惺作态。

而这也意味着,丽姬的命数,走到了尽头。

“让我见皇上让我见皇上。”

暗室内,披头散发的丽姬嘶叫起来。

她的耳鼻都在流血,其状可怖,但她仿佛浑然不觉,只拼命地拍打着被从外锁住的门,凄声道“我要见皇上我没有做过那些丑事,我没有”

那凄厉的声音持续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却渐渐弱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指甲划过门扉,发出刺耳的声音。

痛苦令她无法控制地呕血,同时亦开始求饶。

她求着门外依稀可见的背影“袁公公,求你,你把阿毗抱出去,不要让他不要让他和我呆在一起”

“蓝姑,蓝姑你在么求你你把阿毗抱出去,不要不要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求你”

魏弃那年四岁。

他环抱住膝盖,静静坐在角落,看着母亲被迫服下鸩酒,痛苦地爬到门边,哀求那些太监。

他心里仿佛被人用刀生生划开一道口子。

血往外涌,堆聚在脚边,可他竟不觉得疼痛相反,只觉得解脱。

那也许便是极痛过后的无谓。

无所谓生,无所谓死。

他只是平静地想终于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阿娘。”

他走到母亲身边,蹲下身,用袖角轻轻擦去她嘴边的血沫,想了想,问她“痛么”

丽姬流泪不言。

魏弃又道“一开始很痛,后来,习惯了,就不会痛了。阿毗给你吹吹。”

他面无表情的脸凑到丽姬跟前,认真地吹气,似乎想要吹走她面上因痛苦而扭曲到几乎狰狞可怖的惨色,正如丽姬每一次抱着他,边流泪,边为他吹走伤口的痛。

“娘,还痛么”吹了一会儿,他问。

他还那么小。

有样学样得几乎笨拙。

丽姬看着他,努力轻扯嘴角,似乎想挤出一丝安慰的笑。

可最后,她不但没能做到,反而如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阿娘”他不解地歪头。

“活下去。”

丽姬却忽然死死拽住他的衣袖,“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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