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这一觉睡得浑身舒畅,心情也是大好,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还是老弟挂念着我。”
说罢眼瞅着村长要开口,徐秀越看向刚进门的张氏,招招手,“老二媳妇儿,快到娘这边来。”
张氏闻言一愣,她自嫁进来就没听见过娘用这种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话,缓过神来应了一声忙端着碗走过来。
徐秀越睡久了饥肠辘辘,一闻见米香嘴里就忍不住泛口水,张氏瞧出了她的意思,可瞧着娘没有伸手接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以后也不卖三丫,她可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服侍娘的,张氏努力回忆着大嫂的做法,可娘的床边她能坐下吗
站着又不好给娘喂饭,况且娘从来没要她侍奉过,她擅自做主别又惹了娘不快。
张氏满脸纠结,一旁的徐氏似是瞧出了她的窘迫,说了句“我来吧”,接过张氏手中的碗坐到徐秀越床边,一勺一勺给她喂粥。
张氏被挤到一边,倒是松了口气。
徐秀越第一次觉得穿成老太婆也挺好,至少有孝顺儿媳妇儿伺候。
此情此景村长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回到了晌午的时候。徐老太婆吃着,他看着,待人吃完了,他才能说上两句,他不像是个村长,倒像是徐老太婆家的长工,等着老太太指派工作。
这么一想,村长气闷,好在这次的粥稀,没等多久徐秀越就吃完了,村长再等不及,忙开口暗示“老嫂子,晌午说的事,还想听听您知道些什么。”
徐秀越瞧了眼家徒四壁的泥巴墙,朝村长伸出一张干枯满是掌心纹的手。
村长也不知道是那根筋答错了还是答对了,竟然灵光一闪,就明白了徐秀越的意思,摸摸自己的胸口,缓缓掏出个小布包,不舍地看了两眼,递给了徐秀越。
徐秀越转手塞到枕头底下,这下是真情实感地笑呵呵道“老弟还是这么客气”
村长就觉得像是吃了米糠窝窝没就水一样,噎得慌。
徐秀越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办事,也没再刺激这老头,先关怀了一下她的儿子媳妇们,留下老大其他休息去,等人走了才看了看村长的面相,又掐指一算
“你要想知道怎么回事,明日一早,书院后门槐树下藏着,不多时就知道了。”
这说了,又像是没说,村长满脸郁卒,徐秀越就又好心地添了几句“自古福祸相依,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活路,欺人太甚小心火烧自家门。”
村长自诩为读书人,这一句话他却听的云里雾里“老嫂子可能说的再透彻些”
徐秀越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还没到必须说透的时候,事情到了那一步,老弟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村长走出何家大门的时候,忽然惊觉,他莫非是被忽悠了
送走了村长,何大郎眼睛放光地看向徐秀越“娘,青哥儿真对人姑娘做了错事”
徐秀越眼皮一掀“怎么,不相信娘”
这一声娘的自称,徐秀越感觉自己带入徐老太婆的角色越发熟练了。
“信儿子肯定信娘。”何大郎看看左右,忽的压低声音,“娘,那阎罗殿长啥样”
哦,她的傻大儿。
徐秀越睡了个好觉,村长却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天没亮就套了自家牛车往镇上去了。
买了两个包子揣怀里,到地方才发现徐秀越说的老槐树就长在墙角处,足有两人合抱那么宽,拐过巷子两米远就是书院后门。
可这里除了一棵树便没有别的遮挡,若是有人从巷子走出来,略一注意就能看见他。
他也是,怎么就听了徐老婆子的话来这一遭,好在他机灵买了两个肉包,若是无事发生,或是叫青哥儿瞧见了,就将肉包给他,当做是自个儿专程来看他的就是。
这么一想,村长就贴着大槐树站着了,等了许久,直到书院里想起朗朗读书声,也没听见后门有什么声音。
嗐,他也是信了徐老太婆的邪村长心中自嘲,嘴角却不自觉翘起,露出一抹浅笑,瞧着心情甚好。
怀中的两个肉包子还热乎,丝丝咸香的肉气,透过纸包往外飘散,钻入村长鼻中,村长吧嗒了下嘴,想着要尽快给他孙儿送去,若是早饭晚了,晌午让书院的厨房热一热,也香的很。
村长刚抬脚往外迈了一步,巷子口传来一声吱呀,门开了。
村长心头一个咯噔,脚缩了回去。
“你又来这干嘛”
看不见的巷子里隐约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隐忍的不耐,村长听着像又不像他家孙儿,竖起耳朵,整个身体都往内倾斜,仔细听着,企图确认这人不是他家青哥儿。
“我我也是没办法。”女子的声音中带了哽咽的鼻音,“你摸,我的肚子快藏不住了青哥哥,咱们怎么办”
真真是他孙子
村长心头凉了半截。
“什么怎么办”男子的语气急切起来,却仍怕人听见,压低了嗓子,“都跟你说了,等我去找你,不要来书院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