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她已经回来两年有余。 太医院中太医令的职位,也已经辞去。 用顾担的话讲,那叫光荣退休。 小莹已经不年轻了,算一算年龄,已经七十余岁。 再加上未曾练武,就算有医术在身,懂得调养,毕竟也年老体衰,不能再四处奔行,精力也大不如前。 就算服食过盛颜花,能够驻足的也仅有容貌,身体的变化,仍不可逆转。 于是干脆辞去了官位,又回到了顾家小院之中,给顾担洗衣做饭,尽一尽孝道。 顾担也多了一个聊天解闷的后人在这里,倒也不算是寂寥。 “还不错,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伙子。” 顾担简单的讲述着今日的见闻,还有偶然相逢的那位大月使者。 如今再提及几十年前的事情,能够听懂的人,都已经不多了。 到了晚上,荀轲也回来了。 小莹既然住在这里,荀轲便也住了下来,反正顾家小院其实不算小,不差几间屋子。 三人坐在那颗已经新生过一次,又重新茁壮成长起来的柳树的石桌下闲聊。 “那个商,我倒是打听了一下他的来历。” 提起这个,荀轲神色有些感慨。 商,无姓。 但他并非没有父母,恰恰相反,他的父母还是颇为富庶的一处人家。 可在四岁之时,商却被人牙子给掳走了。 最终辗转数地,卖到了羽州一处略显偏僻的小山村。 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些事,自然是又哭又闹。 于是理所当然的毒打加身。 因为最初的挣扎过于厉害,买下他的那户人家甚至用绳子拴住他的脖子,另一头绑在房梁上。 这样就算是那户人家出去务农,他想跑除非将自己给活生生勒死,不然怎么都不可能解开绳子。 再后来大概只过去了一年,那户人家的主心骨去河里游泳,竟不知怎的被淹死了。 而他,则又被卖到了另一户人家。 这还没完,第二次被卖之后,商已经学的很是乖巧,起码他懂得不再当着人面上又哭又闹的事理。 他表现的很是乖巧,于是博得了第二户人家的信任。 两年之后,由于自己的乖巧表现,已经偷偷暗中积攒了些许钱财的商,偷偷跑了。 但很遗憾的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实在是过于显眼,他能跑到哪里去? 努力奔行一天一夜,第二天就被同村之人找到,抓了回去,被活生生打了个半死。 其间到底有怎样的经历,恐怕唯有商自己明白。 他的运气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在第三年的时候,第二户收养他的人家,得了不治之症,又死了。 有人开始说,是他克死了人。 又是一顿毒打之后,商又被贱卖给了第三户人家。 这一次的商差不多也该彻底死心了。 但他没有。 他在逐渐长大。 他变得沉默寡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观察着每一个人。 这一次他发现了自己当初计划的可笑。 一个近乎于与世隔绝般的小山村,方圆几十里地,仅有少数几个村落,而且他们大多熟识。 山路对于孩子而言,跑上去与等死无异,常走的小路那就是自找没趣。 进来这里,小孩子还想跑? 痴人说梦! 这里的人挨家挨户都有所串通,若有商旅过来,还会纷纷打掩护,他们这些被买来的家伙,更是严禁出门。 是的,他并非是独一个被买过来的孩子,只是不幸中的那一个罢了。 按照这里的人的习俗,他必须结婚生子之后,才能略略放松这种看管。 唯有等到自己的孩子也长大之后,才算这个村落的一部分。 那几乎就是把命都栓在这个村落了,将被彻底同化。 如果没有外来的因素,他此生都再没有了半分的希望。 但机会,还是来了。 穷乡僻壤之地,连商旅都甚少前来。 可有人愿意过来。 墨者! 在商十一岁的时候,有墨者来到了他所在的小村落。 当时的他,正在田里务农——不干活,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