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不是”
“池家的自闭症小少爷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省队”
“啊,谁”
“你最近刚来大概不知道,一个在花滑队挂名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平常都不来省队,都说是来镀金的。”
自从池惊澜踏入省队大门之后,总有他人轻声的讨论和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没有在意,清瘦的身姿挺拔,一路带风地穿过人群,只给旁人留下了一个清冷的背影。
池惊澜顺着地图找到了花滑队的滑冰馆,推开大门直接走了进去。
从阳光温暖的室外走进滑冰馆,一股熟悉的凉意瞬间席卷了池惊澜的全身。
时隔二十八年,池惊澜终于再一次完全意识清醒地,站在了他熟悉的冰场前。
他忍不住轻声喟叹了一声,脚步加快,背着他的冰鞋包,在休息区找了个空着的长椅坐了下来。
此时午饭时间刚过不久,下午的训练时间还没到,属于休息时间,滑冰馆中灯亮着,只是没有人。
池惊澜弯腰换好冰鞋,坐在位置上,撑着下巴看着冰场,有些出神。
连冰鞋都换好了,池惊澜自然不可能不想上冰,只是现在并非训练时间,冰场上也没有人,他不清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规定。
正思索着,大门口传来了一阵动静。
滑冰馆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生走了进来。
池惊澜对省队的了解其实不多,甚至于他对如今体坛的了解,都仅限于他每月一次来省队时从他人聊天中听到的信息而已。
不过他看着那个看起来有些腼腆温柔的男生,回忆了一下,还是想起了他的身份。
z省花滑队男单一哥,穆子宁,刚过十九岁生日,因为家庭比较富裕从小自费去冰场训练,而幸运的是天赋也很不错,这两年状态挺好,在国内的花滑比赛上的成绩也在逐步提升,除了有时比赛心态不太好,发挥有些过山车之外,不出意外这两年能进入国家队。
至于为什么池惊澜会对他这么了解,一是因为听到过对他的谈论不少,二是穆子宁曾经自费训练的冰场,就是他家的冰场,他们曾经见过,算是点头之交。
池惊澜看着穆子宁动作十分利索地迅速在休息区换好了冰鞋,就要上冰开始自己练习,眼睛亮了亮,起身走了过去,在穆子宁滑远之前喊住了他,语气真诚。
但直接。
“穆子宁,能借半个冰场吗,小半个就行,不打扰你。”
既然休息时间也能上冰,池惊澜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问了出来。
池惊澜很少有如此急切的情绪,但不远处的冰场似乎一直在呼唤他,他有些等不及。
穆子宁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刚才池惊澜坐的位置有些偏僻,穆子宁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了他的到来。
“池惊澜好久不见,你是病好了吗”穆子宁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好似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池惊澜点了点头,认真回答“好了。”
穆子宁听到池惊澜的回答,看起来有些欣喜。
“用冰场吗,当然可以,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冰场,没有其他人,我们一半一半就行了。”他毫不吝啬地说。
池惊澜松了口气,微微弯了弯好看的眉眼“谢谢。”
穆子宁头一次见到少年如此鲜活的表情,愣了一瞬,回神的时候,漂亮的小少年已经上了冰滑到一侧去了。
挠了挠头,穆子宁也摘了冰鞋上的冰刀套,上冰滑到与池惊澜相反的另外一侧,开始了自己的练习。
两个年龄相仿,身形都相似的年轻人,站在冰场两侧,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从池惊澜踩上冰场的那一刻,他就完全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只有亲自用身体真正去感受了,池惊澜才发现,这一世十六岁的身体比前世好了太多太多。
前世他六岁之后就跟着父母到了北方边境生活,加上又是六七十年代,环境和伙食都不好,池惊澜一直有些营养不良,大病小病不断,加上那时候国内的花滑完全是从零开始摸索的状态,不可避免地走了不少弯路。
将一项运动精进到登峰造极的运动员,总是免不了满身伤病,到后面的每一次比赛,每一次上冰,池惊澜踩着他的冰刀,都像是真正地踏在刀山火海之上。
但池惊澜从不曾后悔。
习惯了伤病,习惯了脆弱的身体,如今拥有一副健康的体魄,池惊澜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
他此刻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一般,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适应着自己新的身体。
池惊澜踩着冰刀在冰场上滑行,细细聆听着风的声音。
“刷”
冰刀在冰面上刻下了池惊澜留下的痕迹,像是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作品,几次轻松的蹬冰,滑速越来越快,池惊澜感受着迎面刮过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