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蛮思考过阿戈斯企图在自己身上获得什么。
哪怕这个问题本身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
因为从既有的对阿戈斯的研究来看,阿戈斯一切的情绪价值和需求都从祂的伴侣身上获得,而温蛮又不是这位阿戈斯的伴侣。
温蛮第一时间排除了阿戈斯中的常理,他也就转而猜测和一些政治目的相关,想来外界人类和异种之间的纷争仍在继续,自己可能更近乎人质和筹码。
人质应该有什么样的姿态?
温蛮默不作声地抬头看向头顶的监控摄像头,阿戈斯不在的时候,监控就会代替他上线,记录着温蛮的一举一动,如实地传递给监控后面的人。颇为讽刺好笑的是,IAIT研究所里的这些监控所搭载的生物识别技术,当时还是由没有暴露身份的司戎提供的,现在这一项技术失去作用,不再需要监测异种,但它搭载的载体反过来对人类进行监控。
温蛮垂下眼、低下头,尽可能表现得沉默与无害。监控是忠实的,不会说谎的,但依然有受到蒙蔽的可能。人质可能有的样子?除了监控无死角的捕捉,还有人质本身的表演。
……
没人知道首领为什么突然要领走那个人类,把他单独关起来,但没有任何别的处置。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司戎情愿坐在监控的后头,但不亲自走到温蛮面前。
就连司戎自己都不太明白。
祂明明经过这次事件后对人类无比厌烦,但对画面里的这个人类却唯独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司戎并不是迟钝的傻子,阿戈斯的种族特性还那么特殊,他第一时间就想过“一见钟情”“命定伴侣”的可能。但长久时间里,祂坚定地拒绝被基因的本能挟持。选择变成人类,正是因为对人类的感情观嗤之以鼻,以至于这种可能性的诞生都好像是对祂特意的恶意。
然后司戎就又发现,温蛮不止吸引祂一个的注意,许许多多的异种都难掩对他的着迷,甚至到现在,还有几个家伙仍然胆敢在他面前提出想要这个人类的请求。
于是司戎原本的那些纠结犹疑忍不住调转方向,驶向了关于阴谋的论调——
人类是做了相关的什么实验吧。
否则总不能说所有的异种都开始向阿戈斯靠拢,开始学会了爱和一见钟情。
司戎刚诞生这样的想法,就看到监控画面里来了一个这样愚蠢的恋爱脑。
……
温蛮没想到竟然会有除了阿戈斯以外的第二只异种来看自己。
而且是人形的。
“男人”扒了扒自己前额的头发,想要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自己更体面些。
“你是谁?”
面对温蛮的问题,男人最开始表现得很沮丧,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和温蛮说:“你还记得我么,我们见过……”
“在实验室里。”
“C032——”
温蛮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但对这
串异种编号记忆深刻。
“奥索兰?”
当看到“男人”瞬间亮起来的目光时,温蛮心里一冷。奥索兰是寄生系异种,编号C032,这个寄生类族群会以它们第一次寄生的物种为基准,周期性地进行寄生。眼前这只奥索兰就曾经因为寄生人类而不断犯下“杀人案”,A市的异种特警用了十二分努力才把它捕获。
温蛮作为曾经负责过这只奥索兰的研究员之一,更为熟悉的是它巨型蜘蛛一般的本体。哪怕知道这是奥索兰的习性与本能,但当它寄生到每一具新的人身里时,温蛮无论见证多少次,都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以至于非必要温蛮都不会主动去回忆奥索兰寄身过的那些人类模样。
但无论如何,不会是面前这张脸。
“你……”
奥索兰腼腆又讨赏地冲温蛮笑:“只有这样,才能和你交流……”
通过寄生式的掠夺,奥索兰飞快地汲取着这些宿体的大脑知识,这使祂可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与情感。
“温蛮,我可以来偷偷看你吗?”话开了一个口子后,奥索兰显然就刹不住车了,祂飞快地说着,“你要是答应的话,无论、无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为你做到……!你有需要什么吗,我去做我去弄!……”
“奥索兰。”
温蛮的心急促地跳了下。
他看着面前腹部突然被贯穿了一个黑洞而痛苦倒地的奥索兰,目光缓缓移向它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阿戈斯。男人的右手袖口里,漆黑的触肢正在缓慢地缩回去,它就是贯穿奥索兰的凶器。
宿体的损毁使倒在地上的奥索兰像泄了气的皮球,它本体的足肢从破了的腹腔里伸出来,渐渐的,其他足肢也挠破了这个外在的皮囊,本来正常的血肉就像纸张一样被分割,最后它整个原形都破囊而出,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
司戎冷冰冰地扫了祂一眼。
[奥索兰,你说的那些,很遗憾——不可以。]
奥索兰沮丧地发出一串吱吱声。当祂变回原形后,祂就又不能再使用人类的语言了,而祂现在正在说的话,偏偏司戎根本没兴趣听。
看到温蛮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奥索兰不免欣喜,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