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听闻孔璐华一行已经抵达昆明,自然大喜,这一日也亲自出城,前来迎接孔璐华。只是这一次见到孔璐华模样,阮元却也吃了一惊,孔璐华原本便即偏瘦,这时却又比两年前瘦了不少,更兼面色苍白,脚步渐渐虚浮,更是让阮元心疼不已,连忙上前握住了孔璐华双手,向她安慰道“夫人,这一路没有大碍吧你若是真的病了,就应该在贵阳多歇几日,为何还要这般赶路,伤了自己的身子呢”
“夫子,还不是你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才连累了夫人吗”孔璐华眼见阮元虽然也比之前苍老了不少,但样貌尚且从容,并无劳瘁之状,这才放下心来,向阮元笑道“你说你都快七十的人了,怎么土司闹事,还要你自己上战场督战,这不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吗你说杨大哥去年去年的事,你应该清楚啊害得夫人从进贵州开始,就为你担心了一路呢至于我我没事啦,你让我在贵阳歇息,那里蚊虫又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染上疟疾,岂不糟糕更何况,昆明昆明还是更好一些嘛”
“这样说来,还真是我的不是了。”阮元心中也不禁有些后悔,想着若是出兵之前,便知道车里土司之战并非难事,说不定便不会给孔璐华写信,告诉她南下一事了,那样孔璐华或许还会轻松一些,不至于病成这样。想到这里,阮元也对孔璐华道“夫人,是我太看重这场仗了,想着那刀绳武已经拥兵上千,若是留在边境,多半是个祸患,曾胜你也该清楚的,要是曾胜还在,我也不用跑这一趟啊所以这无奈之下,就只能我自己去了。不过嘛,结果还是不错的,那刀绳武当时还立下三道栅栏试图死守,结果呢,我们这边刚放了一轮抬炮,那刀绳武下属便即望风而逃了,这场仗可要比当年征剿那些海盗容易多了。夫人,你也就不用担心边境的事了。”
“哈哈,夫子又在吹牛了。”
“这怎么是吹牛呢夫人,若是有了闲暇,你去问问其他官兵,他们一定也是这样说的。”阮元看着妻子步履蹒跚之状,心中不忍,也继续劝她道“后面的路,咱们就坐轿子吧,总之夫人回了昆明,之后就好好在家里安养身子吧。我听杭州的学生说,诂经精舍今年也重新招收生徒了,边境那边也安定下来了,如今这天下,正是一片太平景象啊”
“好啊,我也跟你看看这边的太平景象。”说着,阮元和孔璐华也一并上了督院官轿,一路回到了督院之后。不过这一日,督院后门之处来往之人却显然要比寻常多上不少,不少入院之人肩上还挑着担子,似乎督院之内另有什么要事一般。
“夫子,今日院子里好热闹啊你不是去年就已经把那个那个碧鸡台修好了吗怎么一座台子不够,夫子还要再修一座啊”孔璐华也向阮元笑道。
“夫人,这不是我的事,是上个月南掌的使臣到了,说是来年春天,想要去京城进贡。这一次他们不禁带了许多金银礼物前来,还带了四头大象呢。”阮元看着一旁之人,也对孔璐华说道“这不,他们说四头大象里面,要进京城入贡的只有两头,剩下的,给我们督院抚院各送了一头,以后就养在这里了。而且这一次也不光是南掌,缅甸也来了信,说是来年想要入贡,一样是四头大象。这回疆平定之后,附近各国仰慕天威,便是如此了。到时候,我还得跟他们一起北上,去给皇上送大象呢。”其实阮元所言也是事实,张格尔之役结束之后,尽管从战斗难度上来看,张格尔不过乌合之众,浩罕也无法撼动清王朝分毫,但清王朝作为中原王朝,到了道光时代,居然还可以在北京之西数万里的回疆取得一场大胜,当即震动了附近国家。布鲁特各部纷纷前往伊犁投诚,而在西南,则是缅甸和南掌接连上表称贺,遣使纳贡了。至少对于这时的缅甸和南掌而言,清王朝余威犹在,只能通过入贡表示忠心。
只是从后世的角度看,张格尔之役获得的胜利,或许也让这个时代的清王朝君臣士民,产生了一定的错觉吧
当然,最让孔璐华在意的,其实也不是南掌入贡之事。
“北北上”孔璐华听到阮元之言,一时也有些忧虑,当即向阮元问道“夫子的意思是,过几个月,夫子也要北上吗”
“夫人,这北上之事,我已经定下来了,之前忘了告诉夫人,却是我疏忽了。”阮元也向她说道“其实无论有没有他们入贡的事,明年我都要去一次京城啊毕竟我加封了协办大学士,这还没有去皇上那边谢恩呢。而且距离上次面圣,也过了快五年了。不过我之前就给皇上去了奏疏,那时候还不知夫人已经动身南下,这样说来,倒是又要对不起夫人了。”
“夫子,我”孔璐华想着自己好容易来到昆明,却又要承受分别之苦,心中自然郁郁寡欢,可是阮元又是因为公事入朝,却也不能再让他留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后面的事不着急的。回了家,咱们就好好养着,如今距离我北上入朝,还有一段时间呢。”阮元眼看妻子神色有异,自也担心自己如此一别,竟又让孔璐华患病不起,便即向她劝道“皇上那边的上谕前两日也到了,说是云南这边,还是先以治军安边为要,来年入春之时再行北上,二三月间入朝即可。这样说来,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