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的天儿,都浇不灭江公安,想见媳妇滚烫炙热的心,黑灯不怕,这不刚熄嘛,人肯定没睡。 蹑手蹑脚走到窗外敲玻璃。 没回应,他天真以为人家没听见,还贴窗户边小声叫她名儿。 叶穗是听见了,但她心里憋气就没管,偏他动静大,吵醒了睡着的爹妈。 拉开灯绳的叶连山问闺女,“叶穗,你在院子吗?” “没,估计乖乖晚上吃多了,在遛食,爸您睡吧。” 江潮又不傻,她压根没睡,可没睡又不回应他,明显不对劲,想当初钢筋水泥,固若金汤的监狱都关不住他,眼下一道门能挡住他见对象的心? 工具还没发挥作用,卫生间灯就亮了,人上了年纪,夜里起夜次数多,叶连山睡醒了,索性上个厕所再睡。 暖黄灯光从窗子透过,江潮贴在墙上一动不动。 只要未来岳丈脑袋一偏,就能看到挺胸收腹,跟壁虎一样紧贴在他闺女房门外的自己。 狗子还在跟前,嘤嘤嘤摇尾巴,他要往外看,江潮不就全暴露啦? 说来也巧,叶连山听见院里动静正要看呢,江潮脚下发力,麻溜跃过高墙,一切归于平静,再翻进院里敲窗户。 可惜还是没人搭理。 江潮后知后觉,对象生气了。 都谈婚论嫁了,还瞒着她有未婚妻的事,要不是今天偶然被她发现,他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坦白吧? 以前就有朋友跟她说过,谈对象不能太纵容对方,不能让他知道你过分稀罕他,不然男人容易得寸进尺。 她深以为然。 于是,江公安吃了三天的闭门羹。 副局位置是他的没跑儿,上头说了,只要赃款找到,立刻走马上任,还给他二天假,在江潮这种大忙人眼里,假期可比升官重要。 赵维那边不配合,撬不出话,十五万,在年均收入三四百块的年代,是正常人可望不可即的数字。 在事情发生后,从上到下三缄其口,仍被国外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挖掘出来,登报嘲讽抹黑,国际形象大打折扣。 上面要求快速结案。 这压力不就落在公安头上啦? 江潮相当于立下军令状,在最短时间找出钱,他这会面朝黄土背朝天儿,在地里扒拉着呢。 一大帮年轻公安干了好久,才稍作休息。 冯飞趁这时挤到他跟前。 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只嘿嘿傻笑,搞得江潮一身鸡皮疙瘩。 稍作解释才知道,这小子一个星期后就要结婚,提前打招呼是想让他跟叶穗腾出时间,到时候参加婚事。 江潮筷子啪叽断了。 他俩认识时间还没自己跟叶穗长,经历的也没两个人多,咋说结婚,就结婚了? 江潮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眼红,见他笑得不怀好意,猜出有啥特殊情况。 乔飞燕上次不是被邪教迫害,毁容了吗? 那段时间冯飞不离不弃,倒让小护士对他更死心塌地,叶穗给她搜罗那么多国外药膏,现在虽没有恢复正常,但疤平了,脸上也长出肉粉色皮肤。 年轻男女感情正浓,天雷勾动地火,再寻常不过,造出小生命也是意料之中。 还好两个人手续都办妥了,不然就是现成的把柄。 江潮情场失意,看人家得意,多少有点心里不平衡。 冯飞这个差生又给他灌输好些追妻秘籍,说人姑娘要的就是浪漫,你手段用得好,别说提前领证,就是奉子成婚也不是什么难题。 这种渣男思想,江潮一脚踢开了他。 “头儿说真的,叶同志一看就是文化人,寻常手段不行,你们俩认识后,没跟人写过情诗,情书之类吧?” 在谈恋爱过程中,冯飞属于他的狗头军师,仗着自己先上岸,卖弄着他的经验,“姑娘家都是感性动物,一封情书能唤起她们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威力不可小觑。” 情书? 就是一纸不正经,肉麻,属于文人墨客,悲秋伤春儿的玩意? 江潮最看不惯腻歪情话,怎么可能写它? 冯飞能讨上老婆,纯粹是他对象眼神不好。 冬天天黑得早,他们在这又挖了一会儿,没收获要打道回府。 对面那些公安见状,眼神询问头儿,要不要收队,这一队不是别人,是江潮堂哥的队员,前两条的较量以他失败告终。 后来领导知道二人是堂兄弟关系,就卖了个面子给江家,让江耀安协助调查,到时候功劳有他一份,也能挽回点面子。 所以两个竞争对手,表面和气,内里叫劲。 江潮现在每天跟在地里挖泥又挑粪,江耀安也得跟着来,不仅如此,他们挖得更深,时间更长。 “领导,咱们走了,要让他挖到赃款怎么办?” 冯飞扛着锄头一步三回头,虽说劳动不分贵贱,他头儿升职的事儿也是板上钉钉,但对于表面协助,实则抢功的人,江潮手下不服气是正常的啊。 “他挖不到。” 江潮只留下这么一句,大摇大摆走了。 挖不到? 赵维能从公安手里夺枪,还差点给他开了瓢,足以证明内心强大,他有丰富经验,他藏钱的地方,一定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 开始公安只能把目光放在他住处、老家。 后来又听说,在事发前半个月,有人在乌漆抹黑的夜里,看见赵维在自家自留地附近,埋过什么东西,这是唯一线索。 所以才来这儿挖宝。 天冷,未化开的积雪,凝固牛粪还有梆硬的土地,是特别大的挑战,但咱心里满是理想抱负的公安同志,哪儿在乎这些。 江潮他们走了才好。 他们多耗费点时间,一定先他一步找到赃款! 却说下班回家的江潮,洗漱干净后去叶穗馒头厂帮忙。 今天为啥下班这么早,不就是想见叶穗。 有问题,面对面解决,总比见不到人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