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起来,而纸页翻动的簌簌声,在某一页停止了。
他看见了熟悉的名字,脸色因最后一格的状态而惨白。
已处理。
他想找的人,已经死了。
温苑站在他旁边,目光飘飘忽忽,没有落在纸面上。
她死时意识不清,只记得骨头被碾碎的剧痛,因为内脏受损严重,直接就被埋进了后花园,遗体没有再利用。
“混账、人渣”庄铮放下文件,撑着桌子哽咽难言,“他们怎么敢的”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不怀疑见到的鬼影是幻象,但这样白纸黑字、残酷的事实出现在面前,庄铮依然难以接受。
这样冰冷的、将个体视为商品般的表格记录,那些人的心都是黑的吗
没有人说话。
这种时候,任何话语都显得轻飘飘。
就连并不知道庄铮目的的女伴,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他们给庄铮留出空间,开始寻找通向地下的入口。
出乎意料,这次没有伪装起来的开关,而是把地上的羊毛毯一掀,下面方方正正、能看出门户形状的盖板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上面没有把手,应该是智能遥控。几人去翻办公桌,在抽屉里面找到了遥控器。
伴随着“嗡嗡”的声响,暗门向侧边斜斜升起,下边的风带出来了浓郁呛鼻的怪异气味消毒水、腥气和香薰组合在一起,一瞬间令人作呕。
等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庄铮也恢复了平静,除去眼眶发红没有不对劲。
姜召秋四处看了眼,把书案上那对镇纸塞给他做武器,转而招呼其他人“我们下去吧。”
*
去往地下的台阶是两段楼梯,白炽灯的光下,列队而下的几人影子映在墙上,好像随时都能活过来。
温苑飘到伊戚旁边,小声道“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开始被伊戚吓得够呛,本能的恐惧下有意避开且保持沉默,但看着庄铮气得快哭了,也实在憋不住了。
黑发黑眼的青年瞥她一眼,并不搭理。
温苑苦着脸晃开,心想这人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真是心思跟海上的天气摸不透。
之前对阮和生答应得好好的,也什么都没做,这一路上没心没肺的,难不成很喜欢玩这种沉浸式恐怖游戏
感觉只是在看戏。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到庄铮身后。
走完楼梯,伴随着浸到骨子里的冷意,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条可以让两人张臂走的长走廊,两侧是样式不同的长排房间。
一边外表华丽,像是高档酒店,最前头的是双开实木门,之后有五扇单开门;一边却是白板,只有一扇双开钢制门,微微敞着一条缝,传出浓重的消毒水与腥臭味。
但整条走廊上的混合气味仍然很浓郁,亮着的灯光照在暗红发黑的地毯上,好像被吸收了,并未让这条通道亮堂起来。
最前头的阮和生露出困惑的表情。
缠在他手腕上的灰雾飘出来,扭成一个向下的箭头。
“杨旭文还在下面。”
在其他人还在消化这句话时,他非常顺手地拿过庄铮手里的一块镇纸,摆出起手势,用力地扔了出去。
“嗖”的一声,本该落在地毯上的镇纸扑通一下,砸进了水里,水花四溅,走廊上泛起层层波纹赫然是暗红的水池
水面沸腾般颤抖起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镇纸沉了下去,但惨白的骨头翻涌而出,数目众多,顺着骨骼流下的深红液体让它们如同在地狱中挣扎的受难者。
而这些受难者,并没有关注惊动它们的、走廊边的拜访者。
它们的中心,是杨旭文和两个中年男人。
被骨头架子纠缠着的三个男人脸色胀红,却又不像是溺水,而是出于恐惧和疼痛。
“应该是和后花园那池子连起来的。”阮和生说出自己的判断。
“活该”庄铮冷笑,上前一步,目光在那些骨头架子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到里面有没有温苑。
姜召秋和郑丰顾不上分析这一幕的缘由,只是急急忙忙地翻找自己带的符箓,都到了这里,幕后那个诡异就算不亲自出手,也总不会只放藤蔓和蚜虫追他们了吧
而庄铮目光移动间,落到脚前的水面上,波动的水纹中,他看见了先前见过的鬼影。
瞳孔放大,他猛地看向右手边。
“温苑”名字冲出喉咙,又因没有看见而尴尬地卡住。
他茫然地盯着身边,脑子转不过来了。
姜召秋和郑丰疑惑地看他,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他艰难地吞咽,“在水面倒影里,看见温苑在我旁边。她一直在”
那时候、他被虫子吓得站不住,拉住他的那个力气,是温苑吗
阮和生环顾四周,装模作样地露出了罕见的为难、乃至呈现在话语中的忌惮“或许她知道这地方是用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