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横刀立马,目视前方大雪茫茫。 回头看,身后残兵败将已所剩无多。 看着剩下残兵们麻木的神情,关羽内心叹息。 自从收到吕蒙在江陵发来的攻心书信之后兵士们就没了战心,自己带着断后的五千人马也只剩如今这十余骑了。 想当初,先有乐进,后有曹仁、于禁、满宠、庞德,还有其他大将无数,可依旧不是自己对手。 哪怕又有徐晃带三军来援,哪怕张辽的合肥军团也赶来支援,哪怕兖州军团与豫州军团齐至,自己也岿然不动。 糜子方、士君义,你二人何至于此?! 关羽无语看苍天,抬手一抹幽冷凝聚掌心。 征战三十余年,看来也是时候魂归篙里了。 只是大哥、三弟、军师、子龙......关羽愧对尔等,死后亦无面目再相见了。 “父亲,前方似有炊烟!” 关羽神情一凛,迅速恢复成那个威震华夏的炎汉武圣,“此乃何处?” 关平道:“父亲,我等出麦城已有多时,前方乃临沮县漳乡!” 关羽凛声喝道:“赵累何在!” 一披甲执锐的中年人骑马越众而出,“末将在!” 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斜指前方风雪之中炊烟处,“速去探查!” “是!” 赵累跃马而奔! 不消片刻,赵累趴在马背上狼狈逃回,他一路上还不断回头面目惊恐,就仿佛身后有着什么怪物追上来一样。 马至近前,赵累翻身滚下马来瘫倒在地,“禀君候!前方乃一茅庐!有一人于屋前烤火取暖!末将恐其为敌军斥候,遂跃马上前想要将其虏回询问,可他......可他......可他不是人呐!” 关羽此时才看到他双手虎口已然崩裂,而他那杆从不离身的长枪却从中断成两截! 关羽心头稍惊,脱口而出,“这是谁的部将?” 这赵累乃他亲兵头目提拔为先锋,一身武力不弱。 可听他所言,似是一招便败于敌手? 甚至对方还手下留情了! 莫非徐晃曹仁之辈亲至不成? 还是吕蒙麾下大将?莫非是甘宁甘兴霸? 关平却不愿多等,他骑于马上拱手道:“父亲!若踌躇不前恐中埋伏!待孩儿去将那斥候虏来审讯!” 关羽轻抚颌下长须,闻言矜持点头,“不可恋战。” “父亲放心!孩儿去去便来!” 关平自信无比。 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习武练艺,自忖一身武艺哪怕未得父亲十分亦有六七分真髓,便是往日大伯三叔亦多有夸赞。 因人困马乏士气低落,赵累一时大意被夺了胆气可以理解,但他可不是赵累! 关平一抖缰绳夹紧马腹,跃马持刀冲入风雪之中! 关羽轻抚颌下美髯。 关平武力他较为放心,毕竟自家儿子曾与庞德大战三十合不分胜负,而且关平为人戒骄戒躁已年过三旬,虽有些毛躁,但不至于不知进退。 况且以他武艺气力,便是不敌也足以逃回来。 可等了许久亦不见关平归来,关羽回头,只见十余骑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几乎人人眼神麻木。 他心知不能再等,于是一抖缰绳指向关平去的方向,“走!” 复行数百步,隐约可见火光。 又行数百步,风雪似有减弱,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大雪漫天之中却有一茅庐,屋前燃着篝火,篝火旁插着树根树枝,树枝上烤着的羊肉正滋滋冒油。 一股肉香迎面扑来,竟让关羽也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定睛看去,只见关平战马卧于篝火一旁瑟瑟发抖,在它旁边一匹个头气势不逊色于自己胯下赤兔宝马的乌黑神骏斜睨着关平战马不屑打着响鼻,而关平倚靠在篝火另一边的木桩旁侧头抿唇抵死不从! 在他面前,一身着黑甲男子正背对自己蹲在关平身前拿着羊肉打算往关平嘴里强塞。 关羽大惊,提刀跃马而上! 他不欲占便宜,冲杀的同时亦出声提醒,“看刀!” 马至近前,青龙偃月划过一抹胭脂冷月! 而下一刻,那黑甲男子猛然回身,手中一杆威势无匹的大戟由下而上与青龙偃月刀迸发出刺耳噪音与绚烂花火! 锃——! 磨牙噪音震得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