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一上午都紧紧关着自家大门,连平日里最爱凑热闹的戴晓芳,也被蔡玉芝拘在家里不让出去。
任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白家这边依旧安安静静,大门紧闭。
白喜刚和蔡玉芝虽然心中不悦,但也知道如今真出去了,也是让村里人看笑话罢了,索性放开心思,在家里将收拾好的东西一一打包。
可他们不出门,也依旧拦不住黄花村里其他人嚼白家的舌头。
毕竟白林霞在黄花村生长了二十多年,村里人哪有不认识她的?
看着她今天一席红色呢子风衣,下身是一条深咖色的烫绒布长裤,脚上踩着的黑色小皮鞋被擦得锃亮,脸上也擦了红艳艳的胭脂。
张忠诚像模像样的背着她从老邹家的大门内走出来,在一群人起哄声中,将白林霞放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然后回身又从车把上挂着的一个小布包里摸出了两大把酥糖,朝着人群中使劲一扬。
“接新娘子回家咯!”
跟着张忠诚一同前来的人里面有人喊了一句,随即男人女人们都喜气洋洋的说着吉祥话,看着张忠诚推着车子载着白林霞,带着邹家的人一起从黄花村离开。
等人走远了之后,议论便像见了春雨的小草一般,压都压不住的疯长起来。
赵老太太憋不住话,直接一头扎到了白家,跟蔡玉芝唠叨了起来:“老姐姐啊,你家林霞到底咋回事儿啊?咋出门子是从邹家出的啊?”
这些事情是家丑,就算是跟胡家关系再好,也不能往外说道着丢人。
蔡玉芝憋了一肚子的火,只能嗯嗯啊啊的应付着。
另一边,白鸿冰拎着两只兔子,又去了供销社,花了三块四毛二买了一桶麦乳精,又买了一包白糖和一包红糖,这才按照上一次孙宏说过的地址找了过去。
整个一条南岗街上,只有那么一栋红色的筒子楼。
楼有五层高,外观是砖红色,十分显眼。
白鸿冰一路走一路打听,没一会儿就站在了红色小楼下面。
楼下来往的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三两作伴一起去上班的模样。
白鸿冰瞅见一个从小红楼里出来,端着尿罐要往公共厕所走的中年女人,忙过去微微躬身客气问道:“同志,你好,我想打听一下,孙宏同志是住这里吗?”
那女人闻言脚步一停,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鸿冰,热情说道:“是啊,你找小孙啊?他家住四楼,你是他啥人啊?”
白鸿冰致谢道:“我是他的朋友,谢谢你啊大姐。”
话音刚落,就听孙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姐?你咋过来了?”
白鸿冰回头,见正是孙宏从楼里走了出来,她对着面前的女人再次谢了一句,这才转身朝着孙宏方向走去。
待走到他身边,白鸿冰将手中的东西往上一提:“大宏同志,这东西你收着,感谢你这么多次出手帮忙,东西不值钱,是我们家人的心意,你千万别嫌弃。”
孙宏本想拒绝,但白鸿冰这话说完,他要是不收,好像就是真嫌弃了似的,只得点点头谢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然然怎么样了?”
提起自己闺女,白鸿冰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抬手将散在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视线落在自己脚上的大棉鞋上说道:“手得慢慢养着,眼睛还是不好,家里打算让我二哥带着然然和我爸去江沪市,一起检查检查呢。”
孙宏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火车票买了吗?打算哪天去?我正好也要去一趟江沪市,可以跟白二哥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白鸿冰听孙宏这么说,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她只好实话实说道:“还没买火车票,不知道能买到哪天的,你要是定好哪天走你就去,不用特意迁就我们时间。”
孙宏一双浓眉大眼微弯,里面精光一闪而过:“我也还没买票呢,要不把白大爷和二哥他们的介绍信给我,我一起去买了。”
白鸿冰一听连忙摆手。
乖乖,火车票可不便宜。
她家老爹二哥和闺女三个人火车票估计要花几十块呢!咋能让人家给买?
“白姐,这丹水市到江沪市的路程两千多公里,火车要坐四五天,我跟二哥身体好无所谓,大爷本来就病着,要是买个硬座一路坐过去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姐正好在铁路上班,我看看能不能找她帮忙给安排一张卧铺,到时候让白大爷跟然然睡铺,也能少遭点罪。”
要是这么一说,白鸿冰可真就心动了。
这年头,火车票不好买,卧铺更是平头老百姓基本上买不到的。
上一次去京都市,那一路颠簸差点都给她这个壮年颠散了,自己老爹如今身体感觉还不如之前,她真是担心折腾一趟来回,自己父亲身体吃不消。
可担心归担心,她又觉得总是这样欠着孙宏的人情不好。
人家是热心肠帮忙,但她也不能总是捡便宜不是?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