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是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叶芳菲手足无措,嘴里尽是歉意,连忙取了身旁准备擦手的干毛巾将丫鬟身上多余水都擦干净。
大丫鬟面露难色,表情万分不好,但压住了脾气,这毕竟是主子:“叶姑娘,您这是干嘛……”
无奈的语气。
“快些去大堂吧,您父亲一早便来等着了。”
“对不起啊,你快去换身衣服。”
叶芳菲根本来不及整理身上的衣服,随便穿了双鞋子,手忙脚乱地跑出卧房。
杜成林和杜氏正襟危坐,坐在大堂的客位上,俨然一幅主人姿态。
等待叶芳菲的间隙,叶成林将整个堂上的物件都看了个遍。
堂上挂的是几朝古人的大家书法,地上铺的是西域进贡之毛毯地毯,桌上摆的是独一无二的古董器具。
无不让他,啧啧称奇。
每每认真仔细观看之时,他都恨不得将脸贴到物件上。
“别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也不缺这个钱。”杜氏仰着脑袋,尖酸刻薄的话语,直数落杜成林。
府上现在只有几位丫鬟服侍着两人,她可不想在这些下人的眼里成了攀龙附凤,没见过世面的土货。
眼睛都舍不得从壁柜上的一件唐三彩身上移开,杜成林不悦:“妇人之见!这些东西是有再多钱都买不来的。不识货的就闭上嘴吧。”
“叶姑娘到了。”
丫鬟上来行礼汇报后便退下。
杜氏一听叶芳菲来了,一改先前对杜成林的嫌弃,苹果肌鼓起来,嘴唇裂开到了最大的限度,上嘴唇都成了一条直线,连忙站起来。
“芳菲呀,我的儿,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迎着过来的方向,杜氏竟然半蹲着身子,走向前来准备搀扶叶芳菲。
这让叶芳菲惊诧,下意识地躲过了杜氏的手,自顾自向前走去,心里想着: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杜成林不甘示弱。
夺过准备上茶下人的手上的茶杯,递给了叶芳菲。
“女儿好久都没回来看爹了,不知道可曾想念爹爹?”
下人看着两人讨好谄媚的惺惺作态,白了一眼,便退下,站到一旁等候差遣。
他在王爷府,干了这么些年,谁是有求与府上之人,谁又是有什么心眼,大家都心知肚明,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你们今日为何事而来?”叶芳菲接过杜成林的茶杯,背靠着椅背“爹爹请坐,不必站着讲话。”
丝毫不搭理杜氏。
受到这般无视,要是往日里在叶府,杜氏定要不依不饶,让老爷给个交代。
可今日,她根本不计较任何,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减少,自顾自地就座到了杜成林的身边。
“哈哈,还是芳菲敏锐,这点儿像极了爹!”讨好的语言中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这的确是一个商人应该有的基本素质。
面对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叶芳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叶成林没有收到回应,很是尴尬,瞪了杜氏一眼,示意她给个台阶下。
“对对对,还是老爷生得好。”杜氏接了话,暗地里却用手拧了杜成林大腿一把。
疼得他呲牙咧嘴,但又不敢喊叫。
杜氏不停地挤眉弄眼,想让叶成林开口说正事,全都被叶芳菲用余光看在眼里。
“芳菲呀,今日一大早洛王爷便来府上求亲了,爹的意思呢,肯定是答应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是很满意洛明言的,他是真正的国之栋梁,青年才俊。”
说话间,叶成林还凑近了身子,小声地补充:“将来说不定是真要当皇上的人。”
叶芳菲盯着手里的茶水,茶叶泡得恰到好处,没有浮起来,安安静静沉在杯底。应该是用山泉水泡的,味道甘甜,纯粹。
看叶芳菲不讲话,杜成林以为她默认了,兴致勃勃地继续讲。
“他许了我们叶家巨额彩礼,这下爹爹的生意能越做越大了!没想到啊,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成了皇亲国戚,真是快哉。”
叶芳菲还是不理,冷眼旁观叶成林卖女求荣的丑恶嘴脸。
杜氏也开始帮腔:“对啊对啊,芳菲,虽然是父母之命便可嫁娶了。但我跟你父亲还是按照王爷的意思,亲自前来。想听你亲口答应了这婚事,只不过也没什么好想的!这普天之下哪还有比嫁给皇帝更好的人家。”
“欸,你小娘说得对!若是将来洛明言真是登基当了皇帝,这三宫六院的,芳菲你可得多担待着点,为人要大度,就跟爹爹从小教你的一样。”
两人就这样子,话赶着话地聊起来了,声音越讲越大,仿佛是一张蓝图呈现在眼前,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叶芳菲越听越气,端茶的手都开始抖动。
“哐”
白瓷制成的茶杯摔到地上,碎成了两半,水也打翻了,染到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