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涟漪把车帘掀开后,围观的人看清了她们的相貌后。
场面,顿时乱做了一团!
“这……车里的这不是暮烟姑娘吗?”
“她谁呀?”
“这你都不认识?‘楼外楼’曾经红极一时的姑娘!很多公子、老爷愿意为了她花大把的银子,据说当时的初夜,可是开出了天价!”
“可如今怎么落魄成了这个样子?”
有的人冷哼了一声:“那种地方,新鲜的姑娘有的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事还少见?”
也有人努了努嘴,眼神在她的肚子上来回游走,“依我看,这是不听老鸨的话,不知道跟哪个恩客珠胎暗结,这才断了她的活路!”
“就是!那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这大着肚子还得多养个人,老鸨又不是傻子!”
围观的人全都指指点点的,说着难听话,暮烟跟涟漪的脸上很是难堪。
只有萧千武完全不理会,从车上跳下来后,就拱手寻求大家的帮助。
“大叔大伯,人命关天,还请伸把手,帮我们把人抬下来。”
刚刚围观的人,哗啦向后退了几步,像是看到瘟神般。
“走走走,别来找我们的晦气!”
“就是,千人骑万人玩的娼妇,还想进悬壶堂这样的医馆?也不怕把地给人踩脏了!”
“她可是贱籍!哪里能跟我们良籍相提并论?谁知道她们身上有没有传染病?我跟你们说,我们那条街有个人就是逛了她们那种地方,回来惹了一身的病,最后全身溃烂而亡了!”
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周围的人就更鄙夷了,全都用衣袖捂着自己的口鼻。
他们躲闪的动作,比巴掌打在脸上,还要疼。
涟漪赶紧放下了车帘,不想让暮烟再受刺激。
“各位爷跟娘子行行好,帮帮我们,涟漪定当感激不尽,以后……”
“以后什么?以身相许吗?”
“你们那样残破的身子,倒贴给我们都不要!”
“哈哈哈!”
男人们哄笑,妇人却恨得牙痒痒!
“狐媚子,当街就敢勾引人啊!穿成那样上街,你怎么不光着啊!”
“被人搞大肚子,多丢人的事,居然还乘坐着骡车招摇过市,还以为多光彩呢!要是被正主抓到了,大的小的都别想活!”
“死贱人!当初差点害得我被休,死鬼男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就喜欢往那个地方里钻,现在遭报应了吧!抢别人男人,就该下地狱!”
有的妇人阴阳怪气,“还被正主找着,她自己分得清是谁的种吗?没准是个串儿呢!”
“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涟漪哭喊着求着身边的人。
“你们敢站在那卖,凭什么不让我们说!要不是你们青楼里的狐狸精,天天勾引别人的男人,我们用得着独守空房吗?”
“我们吃糠咽菜,一个子掰成两半花,你们倒好,把我们辛辛苦苦攒的钱全都霍霍走了!男人都抢了,怎么这医馆也要来抢吗?”
“想进医馆,死了这条心吧!你们可是贱籍,按照规定,不得入内!”
“贱人,就别出来碍人眼了!多看一下,都令人作呕!”
萧千文、萧千武头一次不知所措,刚刚眼前的这些人不还支持他们先停车吗?
怎么,看到暮烟、涟漪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医馆本是“救死扶伤”的地方,难道还要分什么三六九等吗?
良籍是人,贱籍就不是人了吗?
暮烟肚子的胎儿又有什么错?他还不曾出生在这个世上,还没有见识过世间的美好,就被所有人恶言相向?
他可是无辜的啊!
萧千文红着眼圈,大喊起来:“叔叔婶子,这可是两条人命啊!耽误不得!”
他指着咒骂的妇人,“婶子也是过来人,都说产妇生子,就是走了一遭鬼门关!婶子是知道这其中的苦的啊,稍有不慎,后果不敢想象!”
“俗话说的好,恶语伤人六月寒,叔叔婶子说得痛快,只为发泄心中的怨气,也不管是不是该着她们两个弱女子!世人都说青楼肮脏,可为何还要逛呢?你们没有杀过人吧!不知道杀人的滋味吧?”
围观的人不解,为何这个小哥会如此癫狂,杀人可是要砍头的,谁都不嫌自己的命长!
接着,萧千文双手攥着拳头,“或许今天你们就尝到了!你们总觉得不就是咒骂过几句吗?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你们总会说她们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是笑是骂都是她们咎由自取!可她们中又有谁愿意往那个火坑里跳!”
“你们的心是冰做的吗?这么冷漠?她可是即将分娩的产妇,此时不管她有过什么身份,现在的她只是一名母亲!倘若她跟孩子有什么事,你们都是凶手!”
对于眼前的这些人,萧千文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还是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