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禧手起刀落,众人还没有看到她怎么出招,南运管事的胳膊上就又多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刀伤。
听到惨叫声的陆沉香也从厢房里跑了出来。
他拨开人群,跳到了前面。
刚巧萧千禧说要验证伤痕,自己便毛遂自荐。
以他“医痴”的威望,验个小伤还不是小菜一碟。
“哎呦呦,完美,太完美了!”陆沉香拿起南运管事的胳膊,不停地赞赏,“你们看这手得有多稳,才可以复刻出一模一样的伤痕!
这长度、这深度,就跟拿着刻尺量过一般,虽然之前的那条刀伤因为被捂,有些泛白,但并不影响对比!就是县衙的老仵作来了,跟我也是一样的说辞!”
接着,陆沉香笑眯眯地说:“管事心理素质不错,胡话也是信口拈来,老夫佩服!你说着伤是被其他剑刃所伤,那敢问剑在何处?实在不行,再验一次也是无妨!
但据老夫所知,普通的剑可做不到薄如蝉翼,而且她刚才用到的刀,恐怕景国上下,再也找不出来第二把!”
有了陆沉香的鉴定,这事算是没跑。
萧万里的眼睛中迸裂出愤怒的火花,厉声说道:“南运管事,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顶着一张和善的脸,要对一个小女娃痛下杀手!这到底是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妍儿受了点委屈吗?你要帮着出气?就是因为你们的溺爱还有愚宠,才让妍儿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一丁点的不如意就要大发雷霆!
要说受委屈,小千禧受得更多!第一次来萧宅,就被妍儿百般刁难与排挤,还忍受了妍儿诸多谩骂!可人家还是以德报怨,在妍儿受伤的时候,出手相救!你们不感恩戴德,却还想置人于死地,你们还是不是人?”
萧万里骂骂咧咧,一不小心把心里话也骂了出去:“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大家都觉得妍儿越长越歪,都是跟你们两口子学的!”
自己骂舒坦了,再一看旁边的三弟,他的脸比路边的草还要绿。
“咳咳咳……”萧万里战略性咳嗽。
萧万堂还是想不通,小孩子间打打闹闹再正常不过了,为了出口恶气就要杀人?这动机是不是有点牵强?
虽然他现在看到南运管事就像口中吃了苍蝇般恶心,但也不觉得他会是为了小事,甘愿冒着风险暴露的人。
毕竟,从把萧柳氏送进萧宅,一藏就是九年!
这样的心思与城府,根本不会鲁莽行事!
所以,另有隐情!
萧万堂拉过萧千禧,“萧家侄女,你刚才说他不仅将你拉到了水底,还抢走了你的小挎包?里面你装了什么?”
哎呀,人果然搞事业的时候最聪明!
三叔开窍了!
萧千禧俏皮地眨了眨眼:“让他失望了,这次出门,我的小挎包里什么都没有装,只有空气!但我想,他们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只不过最近才锁定在我的身上。”
听萧千禧这么一说,萧万堂回想起来了很多片段,他转身就把萧柳氏拎了过来。
“贱人,娼妇!怪不得账房总来禀报,说是有人动了库房里的东西!院子里还清扫了好几次,打发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婆子,原来都是你的手段!
我怎么没能发现你这个大耗子,不光偷东西,还偷人!怎么,家里的好东西没少往外倒腾吧?全都给了你的老相好!”
萧万堂一抬手,萧柳氏闭着眼把头一扭。
可那巴掌始终没有落下来。
倒不是,萧万堂还念什么旧情,只觉得打她会脏了自己的手。
他把萧柳氏往地上一扔,转向了南运管事,嗤笑了一声:“管事真是好口才啊,还大言不惭地说,自从她进了萧宅后就再无瓜葛?真当我们是傻子呢!要是没有你的授意与谋划,她一个妇人,怎么能做到滴水不漏?还会嫁祸于他人?”
动作幅度大了,萧万堂的气息有些不稳,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有气无力地说道:“金银珠宝、头面首饰,我从来没有缺过你的。说!这么多年,你在翻找什么?”
萧柳氏用手撑着地,勉强抬起头了,默默把目光投向南运管事。
“问你话呢,你看他作甚!”
萧万堂忽然提高音量,吓得萧柳氏一哆嗦,人又开始哭哭啼啼。
“我猜他们是在找这个!”萧千禧从怀里取出来了一个黑黢黢的东西。
大家定睛一看——是漕运令牌!
“原来是它!”
萧万里、萧万堂犹如醍醐灌顶!
这样的话,所有的疑惑似乎都说得通了。
这块无字令牌,可是曹帮里最高阶的,见令牌如见家主,有着绝对的权力,可以随意号令曹帮上下。
除此之外,才依次是当家的令牌以及管事的令牌。
这棋盘布得够大啊!
再回想起与萧柳氏初见,那晚很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玩了个“仙人跳”,故意引萧万堂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