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人切脉过后,脸色便十分难看。
兰方希见他为难的样子,心中自然有数。自古有云:人若吐血,年月不保。这终归不是什么长寿之相。
“大人有话尽管说,我都承受的住。”
隋大人看着眼前年岁不大的郡主,一生也算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只觉这天道也是欺负人的,命真是改不了啊!
“郡主虽有隐疾,但若能坚持服用老夫配的药,不要过多操心与担忧,还会有几年的轻松日子。”欺骗已经无意义了,此刻应该实话实说。
就算没有这个病,若真是按照隋大人的推演,她还是会因为别的事情而陨落,这是她的命,由不得任何人。
“几……年吗?”兰方希差点没站稳,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样一个结果,还是难以接受。
孤容此刻的心情也十分沉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兰方希,这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莫不是真的要在最美好的年龄凋谢吗?
“隋大人,您的家族可是这天下最厉害的巫医世家,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孤容以为这世上总有能治绝症的巫术。
隋大人摇了摇头。
“我今日该说的话已经都说了,剩下的都是天机不可泄露。烦请二位不要将我真实的身份昭告天下,否则定将引起大乱。不知二位打算在哪里落脚,我给郡主配好药之后,方便给二位送过去。”
“隋大人为我配药已是辛苦,怎敢再次劳动隋大人呢。后日午时,我自会去大人府上取药。还望大人不要拒绝我给的报酬才是。”兰方希礼貌地说。
“郡主既如此说,那便依郡主的意思。老夫先走一步,二位珍重。”说罢他便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孤容看着面色沉重的兰方希,不免要安慰几句:“但事无绝对,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人异士多的是,你定会找到一个能治好你病的巫医。”
兰方希没说话,心里只想着活一天算一天吧,至少她身边,还有一个秉性不错的孤容,作为朋友真诚的陪伴她,不让她一个人孤单的走向终点的路,也算是老天待她不薄。
“我们现在去哪?”孤容茫然地问道。
“就近找个落脚的地方,等取完药我们去东夷和北漠的交界处,那里是刘志宁的势力,也许能得到他的庇护。”
孤容忽然有些失落,原来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青梅竹马。
“刘大人……还靠得住吗?”孤容认为找他并不是一个稳妥的选择。
“靠不住,但那里藏了刘志宁全部的家当,可以去碰碰运气。”兰方希早就不指望任何人了。只是那里隐蔽清静,且东夷战乱,刘志宁暂时顾不上那里罢了。
刘志宁的家当?孤容突然想起什么:“我好像听侯爷提起过,刘志宁在东境赚了不少钱,也没带回去给东夷的国君,应该是私吞了,莫不是就藏在那里。”
孤容有些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投奔隋大人呢,我看他挺想帮我们的,这次来见我们没带一兵一卒,还想给你治病,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人吧。我们何必舍近求远呢。”
话虽在理,可兰方希却不想:“不知道为什么,我与这位历正大人见过几次面,却始终难以信任他。我自幼在东夷皇宫长大,好像没听说过少典氏哪只的后人迁移但上国。当然,这种上层机密也不是每个皇族都能知道的。我就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家族迁移。就算是我们祖辈有交情,他也没有理由冒着危险帮我啊!”
“刚才问问他好了。”孤容有些沮丧地说。
“问不出来的。没见他说么,只能讲这么多,其它的天机不可泄露。术士们的一贯托词罢了。”
孤容将剑重新藏回牛车道:“走吧,多想无益,找安全离开国都,再做其它打算。”
兰方希也正有此意,她发觉这一路走来,她与孤容在许多地方都默契十足,是跟合拍的朋友。
望着孤容壮硕的背影,兰方希心想,若自己是一个普通女子,有健康的身体,嫁与向孤容这等憨厚的男子为妻,平淡幸福的过一生,也算圆满了。
只可惜,终究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