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睡眠良好的侯爷,失眠了。
在屋卧榻上娇憨入眠的兰方希,均匀的呼吸声打乱了他的心智。
他觉得这女人太聪明了,每一句话都说到了重点上。
他仔细回忆着那天几位大臣在皇帝的授意下与他商量征讨西梁的计策时,那几个人的眼神动作,有何不妥。
确实掉以轻心了,在封地自在惯了,以为国都也是这般简单纯粹。
此次秘密派去西梁的前锋大将,不正是皇后一族的远方表亲,怎么着也算是外戚,如若成功,裴皇后和裴氏一族地位稳固了不说,还把南宫宗室的主要兵力调到别处。
莫不是从他娶东夷君主之时,就是皇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把。
此刻他不能相信兰方希,却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军侯在朝廷里的位置。
也许正因为他的单纯之心,把心思都用在如何跟自己的外族老婆较劲上,才让朝廷对他还没有拿出全部的戒备。
恐怕他随行的队伍里,已经有不少眼线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南宫宏顶着俩黑眼圈一脸颓废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把人们吓得着实不轻。
尤其是身后跟着的夫人气色不错,明显……滋补的很好的样子。
侯爷这好体格在封地可是出了名的,四个美妾在封地那是日夜伺候,也没见他疲累过啊……
管家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询问:“侯爷,已经装点齐全,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南宫宏看了看身边一脸狡黠模样的兰方希后,说:“听说这个郡县湖景甚美,给我安排几艘船,我要带夫人还有你们在这儿玩一天。”
管家瞄了一眼兰方希,心中肃然起敬:一晚上就拿下了?看侯爷这不振的样子,仿佛被吸干了一般。
万里无云的蓝天,波光粼粼的湖面,几艘游船格外显眼。
只是别人被安排在其他船上,南宫宏把兰方希留下跟自己一搜船,只有船头船尾两个船夫。
他一把将坐在身边的兰方希揽在怀里,吓得她浑身僵硬:“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南宫宏一脸戏谑,低声道:“做戏就做全套,你昨天都那么主动了,我今天也得表示表示。”
兰方希挣扎了几下,根本挣脱不了,也就放弃了抵抗。她已经感觉到不远处的船上的那些小妾嫉妒的目光了。
“表情亲热一点好么,叫人看穿了咱俩这戏就没法演了。给我倒一杯茶,然后笑一笑。”他居然在教她怎么演戏。
兰方希挤出一丝笑容,从他的拥抱中抽搐一只胳膊给他倒茶。
远处的小妾侍女们都傻眼了,一向威严的侯爷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呢。
“这里没别人,船夫也是当地的,不怕隔墙有耳,我想同你好好聊一聊。”南宫宏搂着她一本正经地说。
“谁说当地的船夫就安全呢。”她反问。
南宫宏一愣,这小女子够谨慎的了。
不过她转念一笑:“这个距离听不清,放心说吧。不过你要快点说,这个姿势我不舒服的很。”
“好,你说你要帮我,如何帮,你帮我之后,你想要什么,今日一并说清楚。”
兰方希将嘴靠近他的耳畔,故意做出很暧昧的样子给别的船看。
“侯爷,我说过,我若能助你登上顶峰,你就饶我这条小命,只要把我的嫁妆给我,让我带走我的人,便山高皇帝远,各过各的生活。我要的不多,我只要平安离开上国。”
这个要求相比她的帮助,简直是很小很小了。
可如果她参与的太多,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说假话又不是难事:“好,我答应你。”
兰方希看着他的脸,微笑着问:“那我可以先看见侯爷的诚意么,比如放了我的人,让他们回到我的身边呢。”
南宫宏想了想,说:“可以,不过只能放一半人。我让他们即刻赶过来与你汇合,另一半必须留在国都。”
这个答案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南宫宏只是单纯,不是傻子,懂得还得是有筹码留在手中。
既然是筹码,他能扣着,她也能放弃。
“好,那我与侯爷盟约今日就算结下了。侯爷不妨在人前多一些吃喝玩乐,最好在到东境之前,寻一个有影响的世家女做侧室。一是赶快生下你的继承人,二是待我离开之后扶她做正妻,提前找好人选,好过朝廷再指派对你不利的人选。”
南宫宏有些没想到,兰方希竟然把她离开之后的事都想好了,还是最先提出来的,看来她是真心实意的想早点脱离这里。
他忽然意识到,他不能将兰方希当做异国女人来防范,而是要当成一个重要的对手去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