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晕了,白氏精神一松,只觉得小腹阵阵坠痛,忍不住发出呻吟。
“贞娘!”
韩延柏一急,打横抱起妻子快步往外走,经过姜穗宁时急急道:“麻烦三弟妹帮我请个大夫。”
姜穗宁点头应下,立刻让彩秀去请。
无视寿宁堂的乱象,她和商渡一前一后离开。
花园小径通幽,四下无人,商渡斜她一眼,“这么大费周章,值得吗?”
姜穗宁答得毫不犹豫,“值得。”
她垂着眼睛,语气中带着不掩饰的肃杀寒意,“若没有今天这一出,怎么能抓出鬼来?”
商渡也是心思玲珑的聪明人,一点就透,嘲讽地勾起唇角,“这就是你所谓的天定姻缘?真是妙,妙极了。”
三妻四妾,绣花枕头的丈夫,佛口蛇心,伪善狡诈的婆婆,争权夺利的妯娌……
她每天在这平远侯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姜穗宁没理会他的嘲讽,停下脚步,看着他正色道:“我希望今天的事,不会再起波澜,你能做到吗?”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商渡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带了三分调笑地望过来。
见姜穗宁眉头微皱,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他才不紧不慢地点了头。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你当我这督主的位子,是天上掉下来的?”
“走了。”
姜穗宁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风吹起大氅一角,男人的身影颀长挺拔,像一柄劈开乌云的利剑,锐不可当。
像极了……那个梦中的背影。
她定定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彩秀来找她,说大夫已经送去二房了,姜穗宁才跟着赶过去。
大夫说白氏受了惊吓,胎像不稳,最好卧床休息一段日子。
韩延柏坐在一旁的圈椅上,低着头沉默不语,无意识地拿起一块点心,僵硬地啃了几口。
白氏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连半点声音都不敢有。
直到姜穗宁进来,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韩延柏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多谢三弟妹,你们两个说说话吧,我,我先去前院了。”
说完就匆匆离开,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白氏再也压抑不住痛苦,哽咽出声。
姜穗宁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二嫂。”
“不管发生什么,身子是自己的。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想想几个孩子。”
白氏黯淡的眼眸里瞬间多了些许光彩,喃喃:“我的盼儿……”
“对,想想盼儿。”姜穗宁鼓励,“她多可爱啊,娇娇软软的,身上奶香奶香,一见到我就甜甜地喊三婶儿,我最羡慕二嫂你有这样的贴心小棉袄了。”
白氏眼底簌簌落泪,看向她的眼神复杂极了,“三弟妹,我……”
“二嫂,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没去过麒麟寺,任何人都别想往你身上泼脏水。”
姜穗宁语气十分笃定,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安定。
白氏惶恐不安的心渐渐落了回去。
商渡进门的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那位督主大人居然一口咬定,麒麟寺的僧人并没有供出自己。
既然他都发话了,那这件事应该就算过去了吧?
她只是想不明白,姜穗宁为什么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她?
白氏望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内心的羞耻却让她难以开口。
“二嫂好好休息吧,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
姜穗宁借着替她整理被角的动作,俯身在白氏耳边轻声说:“你究竟是如何知道,麒麟寺求子灵验的?”
白氏瞬间变了脸色。
等她回过神来,姜穗宁已经离开了。
棠华苑。
青鸾见姜穗宁进屋,俏脸微沉,浑身弥漫着低气压,立刻屏退屋内打扫的小丫鬟,关上了门。
姜穗宁气急了,抄起茶杯就想摔,手举到半空又顿住,慢慢放了下来。
不行,父亲从小就对他们兄妹耳提面命,不管发多大的脾气也不许砸东西,家里有钱也不能这么败。
“气死我了……”
姜穗宁鼓着腮,在屋里转悠了好几圈,最后盯上了卧榻上面的抱枕,抓起来使劲砸了好几下。
边砸边骂,“无耻,恶毒!”
她原以为白氏去麒麟寺只是求子心切,运气不好踩了坑。同为女人,她不想看白氏也“病逝”,才会出手替她善后。
但韩老夫人今日骤然发难,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这还用说吗?白氏定是被她用了什么法子,骗去麒麟寺的。
难怪她昨天一听说白氏有孕,表现得那么高兴。
是啊,若不能确定白氏怀孕,又如何指控她不守妇道,与人通奸?
韩延柏没能被山匪害死,韩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