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神医听了姜穗宁的话,哈哈一笑。
“别急啊,你听我说完。”
“男人休了妻子后,很快就另娶了一个带娃的寡妇,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
“村人议论纷纷,都说那被休的女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但同村有一丧妻鳏夫,想求娶女子,帮他照顾家中儿女。”
“女子留在娘家,日日被兄嫂嫌弃,便只能嫁了。可是没过几个月肚子便大了起来,三年抱俩,如今过得十分美满。”
姜聿也听得入了迷,忍不住道:“这可真是稀奇,原来他们俩都没毛病,只是凑到一起便不能生了?”
莫神医点头,“人体之玄妙,我等毕生探寻也难窥一二,似这对夫妻的情况,大概只能归结为命数不合了。”
姜穗宁不由暗暗感慨,难不成韩延柏和白氏真是命中注定无子?
不过前世是因为韩延柏死得早,白氏想再生一个也没机会。如今她已经扭转了韩延柏的命运,将来的情况也未可知。
大概一个时辰后,彩秀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她打开盖子,取出里面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小姐你看,还冒着热乎气儿呢。”
彩秀有些纳闷,姜穗宁这段日子都没喝过韩老夫人送的药,每次都让她偷偷倒到后面园子里,今天怎么还让她特意回侯府去取?
姜穗宁把药碗推到莫神医面前,“您尝尝吧。”
莫神医用指头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咂吧几下,瞬间变了脸色,“好阴损的方子。”
姜聿急了,连忙追问,“宁宁,真有人给你下毒?这药是从哪儿来的?我找他算账去!”
姜穗宁拦住冲动的二哥,十分冷静地问莫神医,“这是毒药吗?”
莫神医点头又摇头,“算不上毒药,但如果长期服用,会让人看似康健,内里虚空,彻底损了根基,别说生孩子了,恐怕都活不过四十岁。”
“我听我师父讲过,那些世家大族的主母手里往往都握着类似的方子,代代相传,用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妾室,再报一个病亡就行了。”
彩秀惊呼出声:“可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给小姐补身子的药呀!”
“补身子?我看是想慢性谋杀!”
姜聿气得胸膛急促起伏,“欺人太甚!既然看不上我们姜家的姑娘,当初又为何巴巴地来提亲?”
“二哥,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爹娘。”
姜穗宁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过来,甚至比她想象得还要冷静。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
韩老夫人一直嫌弃她出身低微,一心想让序哥儿记作嫡长,怎么会允许她生孩子呢?
什么落水受寒都是借口,她就是想软刀子杀人,彻底绝了自己生下韩延青嫡子的机会。
只要她再喝上几年药,被大夫诊断彻底生不出了,那就不得不过继序哥儿了吧?
就连她前世的早死……焉知不是被那毒药掏空了底子?
“为什么不告诉爹娘?”
姜聿气坏了,“宁宁,你别犯傻了,我这就随父亲打上门去,让你和离归家!”
姜穗宁低低地笑出声,“和离?岂不是便宜他了。”
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只要自己想法子让韩延青写封和离书,这一世她就可以脱离侯府,过自己的小日子。
原来侯府不光想要她的嫁妆银子,还想要她的命。
他们已经欠了前世的她一条命!
这个仇不报,她就把姜字倒过来写!
姜穗宁抬起头,眼底似有火焰燃烧,“二哥,你信我,这事我能解决。”
姜聿被她眼里的灼热烫到了,从小到大,姜穗宁就是他们兄妹几个里最聪明,最有主意的。
就连姜父都无数次感慨,宁宁若是男儿身,必能封妻荫子,大有作为。
姜聿迟疑了一下便重重点头,“好,你需要二哥做什么,尽管吩咐。”
“哎呀,老夫这耳背的毛病又犯了,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
莫神医突然喊了一嗓子,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去,“你们慢慢聊,老夫要回去睡一觉……”
“神医留步!”
姜穗宁冲上去拦住他,勾唇一笑,灿若云霞,“我看您老耳聪目明,身体好着呢。有没有考虑过在京城定居,开家医馆,收几个徒弟给您养老啊?”
莫神医咳嗽两声,“小娘子是想收买我?”
“收买多难听啊,咱们这叫互惠互利,诚信合作。”姜穗宁狡黠地眨眨眼,凑近他低语,“您手里有没有能让男子绝育的药物?”
莫神医后背一凉,这小娘子下手够狠的啊!
不过……他喜欢!
为了不让韩老夫人起疑,姜穗宁特意留在娘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去。
据莫神医所说,这个药方十分刁钻,水平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出,还真当是补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