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夫君喜爱她了。”
这句话一出口,韩凌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
姜穗宁是懂如何往她心口捅刀子的。
她仿佛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接着便看向蕊姬,“四姑娘说你去了外院,还冲撞了序哥儿,可有此事?”
“夫人明鉴,奴婢不是有意的。”
蕊姬整个身子几乎都要伏到地上,纤薄如蒲草般轻轻颤抖,“奴婢见今日天气好,便去了花园里赏景,恰好遇上序少爷,他问奴婢有没有见过他的虎头风筝,奴婢说没有……就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四姑娘就突然冲过来对奴婢喊打喊杀,还骂奴婢是狐媚子……”
她声音柔婉,一转三叹,说到最后更是隐隐带了哽咽,叫人听了心生怜惜,不忍苛责。
姜穗宁挑了下眉,又对韩凌雪说:“就这?”
韩凌雪握紧拳头,没什么底气地狡辩:“我看到她对序哥儿笑了,笑得不怀好意,这种贱籍女子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你不能听她一面之词啊。”
“四姑娘啊。”
姜穗宁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冲她摇头,“序哥儿今年才四岁,他能懂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蕊姬姑娘勾引序哥儿,是想让他小小年纪就背上恶名吗?”
韩凌雪一怔,随即面上越发恼火,指着蕊姬道:“为了序哥儿的名声着想,那就更应该把这个狐狸精撵出去!”
“蕊姬是夫君带回来的人,这我可做不了主。”
姜穗宁悠悠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对韩凌雪说:“四姑娘和夫君一向……姐弟情深,你若是有这个本事,那我也乐见其成。”
韩凌雪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她就说姜穗宁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韩延青接连纳妾而无动于衷,只不过是碍于正室的名声不好发作罢了。
她可是序哥儿的生母,三郎一定会听她的。
韩凌雪得意满满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蕊姬一眼。
“彩秀,给蕊姬姑娘看座。”
姜穗宁说完,只见蕊姬的身子颤得更厉害了,抬起盈盈泪眼,“求夫人怜惜奴婢,不要赶奴婢走。”
“唉,刚才吓坏了吧?”姜穗宁对她露出和善的微笑,“四姑娘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性情偏激了些,她在府里一向如此,你别跟她计较。”
姜穗宁又叫青鸾,“去开我的箱笼,把前几天新做的衣裳拿出来。”
很快青鸾就抱着几件颜色素淡清雅的衣裙出来。
蕊姬诚惶诚恐,“夫人,奴婢不敢要……”
“收下吧,进了侯府总不能让你没有衣裳穿。”
姜穗宁纤细的指尖轻抚过上好的丝绸面料,看着蕊姬的眼睛,意味深长道:“我不管你过去是什么性情,但夫君喜欢性子柔顺,品味高雅的姑娘,记住了吗?”
蕊姬看着自己身上的茜红纱衣,似懂非懂地点头。
“奴婢多谢夫人指点。”
姜穗宁笑了,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你是夫君带回来的人,除了他,没人能赶你走,回去吧。”
蕊姬走后,彩秀不解地问:“小姐,您干嘛要送她新衣裳啊?还教她三爷喜欢什么……您这不是把三爷往别人屋里推么?”
彩秀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她不满韩延青这般接连纳妾的做派,一方面又盼着姜穗宁和他夫妻和睦,坐稳侯府主母的位子。
青鸾却比她看得更深,“那几件衣裳都不是小姐平日喜欢的样式,小姐应该一早就准备好要送人了。”
姜穗宁笑眯眯点头,“还是青鸾懂我。”
当晚,韩延青回到侯府,一进书房就被坐在窗前的人影吓了一跳。
“青郎……”
韩凌雪委屈巴巴地扑进他怀里诉苦,“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我吗?”
“怎么会呢,我们的感情不是旁人能比的。”
韩延青抱着她安慰,感受到女子消瘦的身形,有些心虚内疚,“蕊姬……是上官硬塞给我的,我不好拂了他的意,以后就当是侯府里多了张吃饭的嘴,我保证不会碰她。”
“真的?”韩凌雪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不骗我?”
韩延青表情认真,“不骗你。”
韩凌雪破涕为笑,如菟丝花般缠着他,“我就知道青郎不会负我,还有咱们的序哥儿,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在一起。”
“三爷,寿宁堂的王妈妈来了,说老夫人叫您过去用饭。”
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韩延青松开韩凌雪,刮了下她的鼻尖,“我去陪母亲用饭,你一会儿悄悄从后门走,别让人看见了。”
韩凌雪十分不舍,也只能目送他出了门。
用过晚膳,韩延青经过花园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琴声,如高山流水,空谷幽兰。
他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走近了才认出是蕊姬。她一身天水碧纱裙,长发轻挽,不施粉黛,素手轻弹,皎皎如月下仙子。
一阵风吹过她的发丝,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