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
小兄弟俩就一起去了煜哥儿的书房。
云珠没有干涉孩子们是如何写信的,她叫丫鬟们研了墨,自己待在书房,想一会儿写一会儿。
家里的琐事写起来不需要太费心思,洋洋洒洒竟一口气写了三页。
让云珠愁的是,不知该如何告诉曹勋她也想他。
直接写出来,那些过于私密的字眼,万一信弄丢了,被旁人看见怎么办?
太委婉的,她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什么好词,照抄曹勋那一套,又显得不够用心,人家国舅爷可是每日记录思念,而非临时冒出这个想法,再绞尽脑汁把前面一十多天的思念补录上。
最后,云珠放弃了写什么,而是挑出一件首饰,跟信纸一起放在了
信封中。
来往边关与京城的驿差跑得飞快,短短五六日后,曹勋就收到了小夫人的来信。
一共三个信封,最厚的那个是给他的,一般厚的给李显,最薄的那个给李耀。
曹勋笑了笑,仿佛看到小夫人嫌弃哥哥的样子,对李耀那种粗犷的人来说,家书写得太长他可能会嫌啰嗦。
命人将李耀、李显的那两封送过去,曹勋坐在帅帐中,打开小夫人写给自己的。
信封那么厚,是因为煜哥儿、炳哥儿小兄弟俩写了好几l张,其中最多的又属炳哥儿的一通“唠叨”。
没什么太大意义的话,曹勋却也看得津津有味。
接着是云珠的信。
曹勋看得很慢,小夫人亲手写的每个字看起来都是一种享受,连着看完三页,没有发现一句情话,曹勋有些遗憾,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小夫人是被家里宠惯着长大的,喜欢他对她殷勤伺候,喜欢听他说甜言蜜语,轮到她自己,她偏不爱说了,好在曹勋也不需要,光是看见她,曹勋便已满足。
想起信封的异样,曹勋放下信纸,拿起信封看进去,里面果然还有一个被丝帕包裹的物件。
曹勋取出那物,展开平平无奇的素白丝帕,看见一支青白玉雕刻的牡丹花簪,整支簪子晶莹剔透,像她的冰肌玉骨。
曹勋微微攥紧了这簪子。
这是他今年四月刚送她的牡丹簪,特意赶在花园里第一朵牡丹盛开前送的,她很喜欢,插在发间问他好不好看。
曹勋没有回答,只将她抱到怀里亲了起来,一亲就不可收拾,最后她身上的外物就只剩这一支牡丹簪子,插在乌黑浓密的发中。可曹勋觉得这支簪子也不该留,他故意加重力度,那牡丹花簪便一颤一颤的,越来越松……
手里握着玉簪,一身主帅战袍的国舅爷闭上了眼睛,默默调整许久才好不容易将那股火气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送这样的簪子过来,他的小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气他。
到了七月中旬,云珠又收到了国舅爷的家书。
跟上一次一样的样式,两页叙事,一页叙情。
其中有一条颇为特别:
六月十六,夜:手握玉簪,辗转反侧,恨不得披挂上阵,战至三更。
云珠先是笑,笑着笑着,脸上突然一热。
不对啊,国舅爷这页是专门留给她的,不可能转移话题说他想去打仗,所以他那个“披挂上阵、战至三更”,应该另有一层深意吧,还是非常不正经的深意。
云珠就想起了两人经常“战至三更”的那些夜晚。
什么人啊,她只是想告诉曹勋自己想他了,又不好意思用文字直述,才拐弯抹角地送去他送的牡丹簪子暗示,堂堂国舅爷竟然这般口没遮拦。
于是,轮到国舅爷再次收到小夫人的家书时,什么首饰都没有了,只最后一张信纸的结尾多了四个字:老不正经。
小夫人定是咬牙切齿写出来的,让这四个字也多了分美人咬牙切齿的娇蛮韵味。
曹勋躺在床上,将这页信纸贴在胸口,对着昏暗的帅帐帐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骂他不正经就算了,为何非要加个“老”字?
哪次不是她哭着撒娇,又骂又哄地叫他停下?
她就仗着自己不在身边罢了。
翌日,曹勋亲自带兵正面迎击胡人铁骑主力,连斩六员胡人大将,大夏将士们士气高涨,直杀得胡人丢盔弃甲。
很快,国舅爷的家书与捷报一起送到了京城。
家书当然直接递到了定国公府。
云珠展开信纸,第三页只写了铁画银钩的两个字:老否?
国舅爷的强势扑面而来,坐在香闺中的小夫人顿时双颊红透,浑身的骨头都要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