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帝确实不喜欢李耀,可他有意讨好美人舅母,当然要否认:“哪里,舅母完全误会了,因为抚州那边连年剿匪失利,朕信任李世子才特意叫他去的,果然李世子没有叫朕失望。”
云珠没有马上回应,转向左侧,摸了摸宜安公主的头:“公主冷不冷?要不要派人去取披风来?”
宜安公主乖巧道:“不冷,舅母呢?”
云珠身上穿了好多层,当然不会冷。
过了会儿,她才又瞥了小皇帝一眼:“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信了,您可千万别骗我。”
轻轻柔柔的尾音,勾得乾兴帝骨头都跟着发痒,忙不迭地保证道:“舅母放心,等李世子一回京,朕便厚厚赏他!”
云珠笑了笑,摸着喉咙道:“
() 有些渴了,皇上与公主慢慢看,我回席上喝口茶。”
说完,她从两个半大孩子中间离开了。
曹太后、潘氏、曹勋等人齐齐朝她看来。
云珠面带得体的微笑,脚步不紧不慢,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潘氏下首。
护栏前,心情大好的乾兴帝挨到宜安公主身边,指着刚刚升空的一簇烟花叫妹妹看,颇为孩子气。
曹太后、潘氏看到这一幕,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云珠喝了茶,才漫不经心地瞥向曹勋。
曹勋正在看烟花,三十出头的国舅爷微微仰着头,面容俊朗更胜旁边的小国舅。
就在云珠看过去的刹那,一簇烟花在大国舅的眼中绽放,旁边并肩而坐的小国舅则紧张地滚了滚喉结,仿佛知道有人在看他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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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都放完了,云珠等人也要出宫了。
此时明显比进宫的时候冷了,宫道上铺着坚硬无比的石板,走在上面跟走在冰上一样。
再冷都只能忍着,直到上了马车,云珠才立即将车里备着的一个汤婆子放在双脚之间,借以取暖。
曹勋瞥了一眼,看向一侧的车窗。
云珠还在调整汤婆子的位置,并未察觉他的视线。
刚弄好,旁边突然伸出一双手,抱起她的双腿放到他膝上。
云珠愣住了,两只手下意识地撑住后面的坐榻。
曹勋先后脱了她两只鞋,再撩起衣摆,将小夫人的双脚放到怀里。
云珠感受到了远胜汤婆子的暖意,只是这样的姿势叫她怪不自在的,垂着眼没看他。
曹勋问:“手冷不冷?”
云珠摇摇头,出宫路上,她怀里抱着一个手炉。
曹勋就没再说什么了,单手隔着衣服覆在她的两只脚背上。
源源不断的暖意传递过来,云珠却想到了她与乾兴帝的那些话。
曹勋能因为一架步辇怀疑她与小皇帝之间不清不楚,今晚小皇帝主动凑到她身边,他能不在意?
是众目睽睽之下,曹勋笃定她与小皇帝只会正常交谈,还是他怀疑了,要等个时机再发作?
无论如何,云珠并不后悔。
谁的家人谁心疼,她左右不了官场,只能试着去左右小皇帝,不然可能哥哥一回来,就要面临小皇帝的整治。皇帝啊,诬陷一个大臣多简单,堂堂首辅都因为那种可笑的理由被逐出京城了,云珠不可能等到哥哥真出事了再着急。
进宫之前,云珠也没有想着非要做什么,是小皇帝自己往她面前凑的,是他先提到了哥哥,云珠才临时用了些话术。
定国公府到了。
等车停稳,曹勋才把小夫人的脚拿出来,再一只一只地帮她穿鞋。
车外,潘氏已经下了车,见后面的车没有动静,她哼了哼,叫上还巴巴望着的儿子先走。
曹绍无奈,扬声跟兄嫂告别,先送母亲回西院。
母子俩走了,曹勋才下车。
云珠出来时,看见曹勋紧挨着车辕而立,背对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平时没关系,今晚,云珠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让他背。
“都是人,我自己走吧。”她小声道。
曹勋看着前方:“上来吧,我走得快。”
他这般坚持,云珠只好伏了上去。
曹勋背着她,快步回了属于他们的后宅。
除夕夜,万家灯火,鞭炮声此起彼伏。
曹勋一手托着小夫人的肩颈,一手撑在床边,看着她从倔强隐忍到慢慢放开,一声一声地回应着他。
滴水成冰的深夜,纱帐里却堆起潮热的雾气。
云珠在他宽阔结实的怀里睡了过去。
次日天亮,大年初一。
云珠又收到了国舅爷送她的压岁封红,十九岁的时候是一千两,二十岁竟变成了双倍。
“怎么这么多?”她疑惑地问。
去年过年,两人形如蜜里调油,今年可不一样,彼此都能察觉到那层无形的隔阂。
曹勋摸她的头,笑了笑:“男子二十及冠,我觉得女子也应如此,十九岁还是孩子,二十才算真正成人。”!